正文 第65章 一盅心竅血(2 / 2)

卻沒有人知道,那臥床不起的君王,在送殯隊伍浩浩蕩蕩出了城門時,正一臉急切地等著他的大皇子近前。他那曾經視若敝履的兒子,手上正托著他的命。

那一方小小的錦盒嗬,是命呢。

“川巳,來,你過來,到我跟前來。”君王迫不及待著,混沌的眸子裏有熾熱的光。

“父皇,您要的血菩提,兒臣尋到了呢。”

沉沉笑著的川巳,完好的左掌穩穩托著錦盒走到君王榻前。居高臨下地站了,似是不經意裏左右搖擺了手,然後甚是滿意地看那君王為自己所引,頭顱隨著那錦盒左右擺。

嗬,不過是拿了塊沒了肉的骨頭,竟就讓那九五之尊擺出一張下賤的臉來。

“給我。”君王的耐心已經消失殆盡。

“可是,父皇嗬,這血菩提,要一劑藥引才能生效呢。”川巳挑了唇角。

“什麼藥引,去找!”君王作勢要撲上來,奈何臨近腐爛的身軀已經支撐不起那般激烈的動作。“給我!”

“很簡單的藥引,一盅心竅血,足矣。”

緩緩屈膝半跪與榻前,川巳的笑也變得影影綽綽。

“父皇啊,骨血的一盅心竅血,可是簡單?你曾經喝川戊的血整整十八載,若非他死在北疆,這一盅心竅血,你也會毫不猶豫自他身上索了來,是不?”

君王的臉上一陣清白。

“可惜,他死了。所以,這種為父剖心取血的事,本該落由我這個不討喜的大兒子身上,是不?可惜可惜啊,兒臣,不是父皇的骨血呢。父皇該是不知,我這冒名頂替的人,頂的,是本該擁了長公主身份的人,六年前慘死東宮的一介花魁,她,才是父皇您的親生骨血呢。反正,也不過是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人也死了,不提也罷。如今,父皇您的骨血,可就隻剩二皇子川夷了呢。父皇,您,意欲如何?”

很是滿意地瞅著君王愈發慘白的臉,川巳直了身,笑得一身輕鬆。

“父皇,您可是要千萬想仔細了。剖了心取了那心竅血,人可就死了。川夷是您唯一的子嗣了呢,若是就此死了,誰來替您掌管這天下?”

君王慘白的臉上浮出幾絲怪異的猙獰。沉默這種事,甚至都不曾發生過。不過是在川巳方說罷,君王已經嘶啞著嗓喚了宮奴進來。

“去把二皇子招來。”

直至被招進內殿,川夷才總算明了川巳走的這步棋。

“皇兒,父皇有事要……要求你。”

眼看已經在苟延殘喘著的君王,絮絮叨叨時臉上有明顯的愧疚驚惶和不言而喻的求生欲望。

“您是這一國之君,做兒臣的,是要有著連命都該奉上來侍奉君王的決心呢,怎麼能說是求呢?該是命令才對。”

一旁站著的川巳,唇角一勾,那點流暢話就出來了,像是一直等在那兒,等了很多年樣。

“川夷,父皇求的血菩提,我找回來了。隻要服下這藥,父皇便能涅槃重生。但,這藥需要一劑藥引,而那藥引,隻有你能送上。好川夷,你可是願為父皇去製這藥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