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直陪在旁的宮娥,到底也生了諸多的不忍,哽咽著低聲勸。
“娘娘,求您了,多少起來吃些東西罷,不要枉費了小主一片苦心。”
言皇後這才後知後覺樣,略帶艱難地轉了眸子來對上花未,麵上卻還一片慘白。
“未兒,那藥裏的毒,是你投的?”
花未直起身,緩慢卻也堅定地點著頭。
“是。那個女人,害川巳哥與姑姑生了縫隙,又教我們皇家顏麵俱失,她死不足惜。”
恨意肆虐的一番話,利刃也不過如此了。花未卻覺那利刃不夠狠厲,偏要在刃上再淬了毒才覺甘願。
“隻要能顧全了皇家顏麵奪回川巳哥哥,莫說是下毒,就是教未兒親自剮了那人都無妨!”
如花的容顏,居然也能生了如蛇蠍樣的心腸。佯裝平靜的眉眼下,有的是隱在故作鎮靜後的咬牙切齒。恨,鋪天蓋地的恨,骨子裏肆虐,投毒,不過是給那人最大的慈悲。
言皇後似是瞧見了什麼惶恐事樣,陡然瞪圓的眸子裏有驚惶攢動。片刻之後卻又放棄一般,黯淡了眸子也一並失了掙紮。
“是哀家的錯。”歎息一般,自責裏有掩不住的疲憊與寂寥。“你回府罷,讓哀家靜一靜。”
“姑姑?”
陡然拔高的聲嗓,驚了殿內眾人,也叫聲嗓的主人生了訕訕。試圖找些什麼字詞來********亦或者挽回劣勢的花未,不等開口的,卻等回了言皇後揮退。
“走罷。”
如此,花未縱是有話也不得出口了,到最後,也隻能訕訕著拜退了出宮去。而言皇後,直到花未走出去許遠了,才吩咐著左右去尋三殿下川戊來。人來了,又急急揮退了一眾宮娥,最後隻剩兩人在殿中後,言皇後這方滿是艱辛地起了身。
手間,卻是攥著個玲瓏剔透的玉佩。
“那是,什麼?”川戊生了奇。下意識接過來看,卻是沐家子嗣所擁的玉佩。
那玉,大凡沐家子嗣後代,出生之日起便佩在身上,既是求平安,卻也是身份象征。川巳有,川夷有,他川戊自當也有。如今,卻又憑空多出這一塊。幾乎是在登時,川戊便明了這玉佩的由來。
“川巳帶她去了哪兒,你定是知的,哀家去不得,這最後一程,你替哀家送一送罷。”
無盡的唏噓。
川戊卻登時有了想要將玉佩砸個粉碎的心。到底還是忍住了,默默收了玉佩入懷中,轉身就朝殿外走。隻是尚不曾走到殿門口,想了想,不曾轉身的,那點思量許久的話還是拋給了言皇後。
“如果她還活著,大約今生不會收下這玉呢。”
牟支河源處,一葉孤舟。
著了縞衣的雉姬,隻如午夜幽蓮。曾是一團血肉的嬰兒,洗去一身的髒汙後也有了清秀容顏。安安靜靜躺著的母子二人,似是在熟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