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 2)

夜晚寒風淒淒,一人抱劍在懷,倚在弗州城外最大的那棵枯樹之下。

那是個極為年輕的男子,五官深邃,棱角分明,是個難得的清俊人物。他一雙眼睛緊緊盯著著麵前的樹椏,在朗星下透出幾分涼意。

他的名字叫做莊溪,是近年來江湖上年輕一輩難得的高手,而他在這裏等了一個晚上,隻是為了與人決鬥。

他等的那人,叫做唐非意,乃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正派聽風亭的亭主。

在江湖上,說到莊溪,便不得不提唐非意,因為莊溪曾經在一個人的手中連敗三次,而這個人,就是唐非意。

林間有腳步聲傳來,枯葉碎裂的聲音清晰可聞。自那腳步聲可聽出,來的人有三個,一人歩聲微不可聞,乃是武功已臻化境,另外兩人歩聲淩亂,定然是未曾習武的。

江湖傳聞,唐非意是個極為隨性的人,也是個極為懂得享樂的人。他很少離開聽風亭,每次出門,必然會帶上兩名侍從。

“唐公子。”莊溪如星的眸光閃爍一瞬,然後他站直了身體,拄劍在地,對著密林深處那緩緩行來的人微微頷首。

密林深處那黑暗中,終於傳出了一個聲音:“莊溪,三年不見了。”那聲音輕柔低緩,微帶慵懶。

“我倒沒注意三年那麼快就過去了,沒想到如你這般的人,竟還記得我的名字。”莊溪輕笑一聲,自嘲道。

隨著他這一句話,林中終於有人走出,一人身姿頎長,緩步而來,身邊跟著兩名身著白衣的侍從。

雙眉微彎,柔和卻不失英氣,雙眸清湛,孤傲而不露銳氣。他衣袍寬大,看起來稍顯清瘦,但這並不會讓他有任何柔弱的感覺。這是個讓人難以看透的人物,他不過著了一身素衣,隨意站在夜色之中,便讓人再也移不開目光。

“聽風亭之主,唐非意唐公子,可敢應下我這一戰?”莊溪冷然道。

他的聲音有些不可抑製的興奮,這樣的興奮在從前也曾經有過。

他一共挑戰過唐非意三次,三次都被唐非意一招而敗。

而這一次,是第四次。

“唐公子,可敢應下我這一戰?”莊溪陰沉著雙眸,又問了一遍。

唐非意淺淺一笑,細致的眉眼猶如染了月色。他似在看莊溪,又似在看莊溪身後的幽幽樹影,片刻之後,他微垂了眼睛,應道:“請。”

唐非意的聲音低沉輕緩,甚至可說是溫柔,讓人聽了十分舒服。但麵對這樣的唐非意,莊溪的心中卻生出了一分寒意。所以不待唐非意再有任何動作,莊溪就拔出了劍來,劍光自鞘中乍然飄出,驚了近側的飛鳥。

“劍很快。”唐非意笑容依舊不減,右手微抬,在那晃人的寒光中穩穩地托住了莊溪的劍柄,指峰微錯,莊溪執劍的右手不穩,長劍驟然滑落。見此情形,莊溪麵色發白,左手撈起還未落地的劍,一劍再刺,卻見唐非意不慌不忙,又一次以同樣的方法奪了他的劍。

“但劍雖快,卻不穩。”唐非意將奪來的劍劍鋒向著自己,遞還給莊溪,“你輸了。”

莊溪的臉色低沉得可怕,他四次挑戰唐非意,結果卻從來未曾改變。

“你……”莊溪聲音幹澀,張了口隻說了一個字,便再也說不下去了。

因為他看到一道白芒,在唐非意的身後亮起。然後他看清了那白芒究竟是什麼——那是唐非意身旁的一名侍從,他拔出了唐非意的劍,並一劍刺向唐非意。

那一劍,比他方才拚盡全力的一劍還要快,還要利。

“小心!”莊溪大喊一聲,卻已經來不及阻止那白衣侍從的一劍。眼看著唐非意背向敵人,立即就要被那一劍刺入心髒,莊溪隻覺得遍身冰寒。這樣的變數是他始料未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