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荒之域,自古以來就是流放者及其後代生存之地。
不歸森林西南方百裏外,連雲山脈一側的洛原小城被二十八旗鎮拱衛。四麵八方的狩獵團隊在這裏彙聚,使得這個人口本就不多的小城一片喧囂。
時值盛夏,熱浪充斥在每個角落,地下那不時傳出的震顫和起伏的蟲鳴聲攪得人心神不寧。
小城東北角,靈修學府後院內傳出女人的聲聲哭訴:“府主,您一定要給奴家做主啊,我的清白……嗚嗚嗚嗚……”
她站在閣樓階梯上,僅穿著一件薄紗浴衣,被府主馮千山半摟在懷中,身體瑟瑟發抖。
“媛媛,你放心,老夫一定為你做主!”馮千山粗糙的手掌輕撫著胡媛媛柔滑的香背,俯視著閣樓下的十四五歲少年,滿眼盡是失望:“阿中,枉我還念及你爺爺的舊情,在他身隕之後還對你百般照顧。沒想到你修煉修煉不行,還仗著是老府主的孫子,欺壓學員,目無師長,現在竟然……竟然偷窺女師長洗澡,並闖入意圖不軌。”
“你……你太讓老夫失望了!”他扼腕歎息。
這時,胡媛媛柔弱地靠在馮千山臂彎內,依舊在嬌聲啜泣。
不過她彎著嘴角,一雙媚眼不斷瞟著少年,似乎等著看他的笑話。
周遭教官和學員把方中圍在院內,沒有人發出一絲聲音,有的隻是嘲弄、憐憫,以及一些不解。
現場氣氛壓抑到了極點,連夏風吹動衣衫都清晰可聞。
方中筆直立在那裏,小臉上不帶一絲喜怒。
他根本沒有回答馮千山的問話,而是玩味地掃了一眼四周,最後把目光定格在女人身上:“就你,拿著屎盆子往我頭上扣,也配做師長?”
“你……”胡媛媛柔媚的粉臉一僵,啜泣聲音更大了。
馮千山麵沉似水,趕緊輕拍胡媛媛的脊背安撫。同時他眼底閃過一絲戾氣,氣勢猛地壓向了方中:“怎麼?你的意思是老夫也冤枉你了!”
“老狗,裝,你繼續裝!”方中心裏暗罵,火氣漸漸在心頭升騰。
他的爺爺曾是洛原城三個最強靈修之一,而且開辦了這所靈修學府。
兩年前,老人家不知遇到了什麼事情,把學府交給了馮千山代管,並囑咐他照顧方中和妹妹墨兒。
起初,這家夥還把他們兄妹當小祖宗一樣供著。
沒想到半年後一個冒險團竟從不歸森林內帶回了爺爺的屍骨,這下馮千山露出了狼子野心,暗中收服心腹,將方中的地位架空,成了這裏的第一把手。
之後,他更加變本加厲,與兒子馮奎一起安排手下鼓動學員不斷騷擾方中兄妹。
方中護妹心切,自然和那些少年發生衝突,最後都成了他仗勢欺人。
欲加之罪,方中怎麼能服?他的抗議反而成了目無師長。
事實,老東西一直想要得到方中爺爺的高階靈技,可翻遍府邸沒有找到。
現在又設一個局,安排學員把方中騙到姘頭教官胡媛媛的閨房。那貨裸身等待自己上鉤,再呼叫來一群走狗來個當場捉賊,現在他有理也說不清了。
以前老東西沒直接撕破臉皮,就是顧忌與爺爺齊名的一位丹靈境巔峰強者古風,這也是爺爺生前唯一交好的朋友。
當然,另外一個強者是城主,他一直保持中立態度,並不能給方中什麼幫助。
最近,洛原小城這一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情況,隔一段時間地麵就會發生輕微的震顫,甚至多處出現裂痕,地底還傳出類似心跳一樣的微弱聲響。古風等強者收到城主委托出城探查情況,到現在已經一月有餘,依舊沒見回歸。
方中知道,馮千山終於忍耐不住了。
眼前這一切不是自己能左右,更不能逞口舌之快。
他強壓住心底的怒火,一臉平淡地問道:“不是人證物證俱全嘛,現在小爺百口難辯,想要怎樣直接說吧!”
“阿中,老夫和你爺爺是忘年之交,從小看著你長大的,今天可以念舊情放你一馬!”馮千山裝出了一副和藹可親的模樣,接著他話鋒一轉:“隻是學壞容易變好難,你現在的所作所為實在影響太惡劣。”
“哎,阿中啊,學府怕是再難容下你了……”
“果然!”方中早就料到,他沒有說話。
馮千山還是語重心長:“畢竟建府之初,方老哥就訓導我們要杜絕歪風邪氣在學府內滋生,我這也是秉承他的意願,你沒意見吧?”
人竟然可以無恥到這個地步?方中隻有冷笑,他今天算是見識到了。
“可以,我走!”說完方中就不再多言。
他明知搬出去後,處境會極其危險,卻沒有其他反抗的辦法。
如果現在撕破臉皮,馮千山很可能惱羞成怒,直接對自己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