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矢口否認(2 / 2)

“姑娘還是省些力氣。”她說的不瘟不火,眼神裏卻是飛揚著大把的得意輕狂。“若爭執起來傷了你可不好。”

她這陰陽怪氣的話聽了叫人格外不舒服。這還是方才在海棠林子裏用花枝指著我的鼻子,一門私心的要趕我走的南星嗎?怎麼現在半步都不要我離開?我關鵲究竟生了怎樣一張魅惑眾生的臉,讓南星頃刻間就拜倒在我素黃湖綠的裙底?

“方才讓我離開的不也是你麼?現在我要走怎麼還舍不得了?”我坐直身子,目光平靜如水,臉上帶著些笑,語氣聽不出是諂媚還是嘲諷。

“讓你走不也是為你好?那蘊戈跟墨荷,你哪一個招架的住?”她忽然變了臉,像一個麵目慈祥,言行嚴厲的母親,用指頭點著自己孩子的額頭,嘴裏碎碎著,孺子不可教也,滿臉的恨鐵不成鋼。

“為我好?”我也變了臉,語調尖刻,“那先前鎖住我也是為我好?”

她忽然笑了,眼睛掃過我的的眉眼,一路向下,最後盯上了我的鞋尖。鞋尖上的芙蓉花開的燦爛,鞋底帶些泥土,髒兮兮的,像一雙集市上賣菜婦人的腳。

“我何時鎖過關姑娘?”她的話輕柔綿長,低低的縈繞在耳邊,纏綿悱惻。像吃了一盞醇香的酒,入口綿潤,回味無窮。

何時鎖過我?這問題問的可真是精巧嗬。像是在寒冰上潑了一瓢滾水,一陣騰騰的熱氣後,毀屍滅跡,所有的事實,統統變作誣陷。

接下來該要紅口白牙,樁樁幕幕的顛倒黑白了吧?

我看著她的發梢眉眼,目光清冷。她也同我對視著,滿臉的不屑,滿目的凶狠。像是隆冬天氣裏的日頭,有混沌的光亮,卻抵不過透骨的寒冷。最終還是我怯懦的低下了頭,徹頭徹尾的認輸,像是農夫遇到了兵,沒有理,更也說不清。

“許是我記錯了吧。”我隻能壓下怒火,咬碎了滿口的牙,生生的咽進肚子裏。

“南星?”有人扣門?是個嬌滴滴的聲音。

“南星?飯好了,是端來還是你過去?蘊戈特意給你留了筍子。”

“我過去。”南星答應的飛快,但還是沒攔住門外人的後半句話。

蘊戈給她留了菜?她與蘊戈的關係,何時好的這樣如膠似漆?那先前在海棠林裏的打鬥,隻是為了讓我看一場戲嗎?

門外的人應了聲走開了。又剩下我跟她,有些尷尬的沉默。怪不得她能如此理直氣壯的顛倒是非,這整個問夕宮裏,都是一家子親眷,我的事實縱使說的再天花亂墜,也不會有人幫我絲毫.

“我同你一起去吧。”我站起身子,等著她去前頭引路。我並非討好,也絕非示弱,而是我當真餓極了,去你的蘊戈,我先填飽了肚子再說。

我別扭了一路才終於接受事實,在她趕我走的這件事情上,無論我對誰講,於她而言,都沒有什麼威脅,問夕宮的丫頭們眾誌成城,眾口鑠金,若趕不好時機,我可能還會淪為千夫所指的罪人,誣陷南星這樣一個清白的女子做出這等惡事。

一個外來的粗俗女子,竟想在花開如潮湧的異域,展露個頭角,施展個功夫,伸張個正義,討要個公道,真真是可笑至極!

到廚房的時候,婢女們已經走的沒有幾個了,留幾個年老些的,還在慢悠悠的喝著羹湯。

一個丫頭見了南星,親切的喚了聲姐姐,端出幾樣菜擺上小桌子,末了又盛上來兩碗熱氣騰騰的紅豆粥。看來南星在這問夕宮是極為吃香的。是因著她冰雪的機敏,還是她公子丫頭的地位,或者是她因機敏而謀上的地位?

我用調羹攪著跟前的粥,粥熬得很是濃稠,火候也正好,吃進去整個身子都是暖暖的,我吃得有些急,一口接一口.

調羹忽然舀上來一個既不像是豆子,也不像是米粒的東西,裹在飯汁裏看不真切.對麵的南星掃了我一眼,低下頭繼續吃飯.

什麼東西?我舉到眼前細細的瞧著,這東西在飯菜的熱氣裏露出了一小條細細的,黑褐色的,腿?蟲子嗎?我拎著那條可憐的腿小心翼翼的把它提了出來,再看,它的觸須跟翅膀都完好,不像是在滾鍋裏煮過的,那麼,是有人故意放進去的吧.

我看了一眼南星,她也正盯著我手上的蟲子,一臉的驚訝,不知是驚訝於飯菜裏的蟲子還是驚訝於我竟徒手把它拎了出來。我又轉頭去看身後收拾碗筷的小丫頭,她活幹的麻利,老實本分。

“這紅豆是墨荷去年栽種的,也許是沒有淘洗幹淨吧。”她夾了一筷子青筍,放進嘴裏咯吱咯吱的咬。

我沒應聲,將蟲子的屍體放在一側,拿起調羹繼續吃粥。不知是不是蟲子的緣故,粥裏竟摻了些肉香。我一口一口的吃的很是香甜。

這下,該輪到南星吃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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