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太平看著他,聲音低沉,緩慢而綿延:“何蕭然,能不能收起你那怪模怪樣的腔調。你是因為良心不安才這麼別扭吧,既然做了,又何必後悔。”
平淡的語氣,聽不出任何的諷刺,卻讓何蕭然失了神。
已經開始,再無回頭之路。就算記恨一輩子,那也至少是一輩子啊。這麼多年的守候,不為廝守一生,那也要記憶一生。
何蕭然抿了抿嘴,跨步上車。
林太平也跟著上了車。
何蕭然發動車子的時候,問了句:“要不要先去見見某些人,道個別?”
林太平看也不看他,閉上眼睛問道:“什麼時候回學校?”
何蕭然踩下油門:“明天下午的動車。”
過了許久,林太平語氣微涼地問道:“何蕭然,如果我提出單獨和別人見麵,你會不會同意?”
“和誰見麵?夏桑還是傅一雲?若是夏桑,當然可以,你們還可以一並討論一下我的攝影技術。若是傅一雲,如果你堅持自己一個人和他見麵,我想我不介意到時候給你打電話過去。你接通就行,我就當是聽廣播劇什麼的。”
林太平再不願開口,靠在座位上,身心疲憊。
車子路過街心,在一個商場前的紅燈停下,林太平扭過頭去,看著窗外。然後便再挪不開視線。
何蕭然因為時刻關注著她,所以很快便隨著她的視線,找到了那個讓她失神張望的男子。
何蕭然嘴角彎起,在綠燈的時候將車子繞道右側,停下,對林太平說道:“現在下去跟他道個別,這個建議怎麼樣?”
那個獨自坐在星巴克外藤椅上的男子,似乎是在等什麼人,依舊是中午見麵時的衣服,隔了這麼遠仍是讓人一眼就可以看到,如此地引人注目。
棱角分明的臉龐,耳垂至下頷優美的線條,不算薄每次被林太平戲謔稱為嬰兒唇卻還是難掩性感。
林太平覺得眼中早已濕潤,就這樣透過玻璃,想要將他印入骨子裏。
何蕭然也不催她,兀自坐在一旁。
過了很久,林太平說道:“走吧。”
“怎麼?不忍心見麵?害怕自己控製不住,淚灑現場?”
林太平還是不願意開口。
“錯過了就沒機會了。”何蕭然冷然地陳述著。
林太平終於有了反應:“你是不是還希望我拉著你下車,告訴他你是我的新男友?你什麼時候智商下降了?我中午才和他眉來眼去、濃情蜜意,差點就直接私定終生,要出軌也不會這麼快吧。”
何蕭然被她搶白,有些微的閃神,不過很快就回過頭來,笑容愈發蕩漾:“那你什麼時候決定要將出軌的事情昭告天下的時候,記得告訴我一聲,我好跟你一起承擔罵名。”
過了半晌,何蕭然又說了句:“其實傅一雲這人還是不錯的,傲,也有資本傲。”
林太平極快地扭頭,看著他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何蕭然嗤笑:“怎麼?一聽到和他有關的事就忍不住了?”看到林太平這樣的反應,何蕭然心思轉了轉,說道:“既然我的劇本都搬上台麵了,怎麼說也要調查調查每個演員,你說是不是?”
林太平的反應也是極其簡單,又扭過頭去,看著窗外。
其實何蕭然本想告訴她那唯一的一次自己和傅一雲的正麵交鋒。
就是自己把林太平帶到錢櫃去的第二天,兩人在和平見的麵,整個過程不過就十多分鍾。
就是從那次起,何蕭然決定要得到林太平,不惜一切代價。
那場見麵的最後,是傅一雲丟下的一句話,和一個果斷的背影。他說:“你帶不走她,你沒這個資格,也沒這個資本。”
何蕭然透過倒車鏡,還想要去搜尋當初那般雷厲風行的男子,可是除了洶湧的車流和匆忙過往的人群,什麼都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