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衝下去的道路已經是一條必死之路,他們還是義無反顧地衝下去,並有試圖保護中間之人的堅決意誌,中間是一個高舉著“日本帝國滿洲軍”之旗的矮個胖子,身穿著黑色的軍服,歲月不饒人,白發早已鬢雪如霜。
隻是一個年老的賊心不死的矮胖子,也隻是一個忠於他自我信念和皇帝的老武士。
這一場遼陽突襲戰打到這個份上,交戰雙方的指揮官恐怕事先都沒有預料到,矮胖子縱然有一萬不解和迷惑也必須麵對現實,現實就是如此殘酷的說他遇到了最壞的運氣。
至少這一夜,日本人再也沒有了那種超級古怪的運氣。
宋彪忽然有種神秘的感覺,原本做好戰鬥準備,親自帶兵突襲的他隻能將肩膀上斜掛著的零三步槍端起上前,上膛,在瞄準鏡裏對準那位叫大山岩的矮胖子老將軍。
在大山岩的周邊還是有那麼多的士兵,仿佛繼續要用人肉之盾的力量將死胖子和那麵軍旗送出去,旗幟對他們來說似乎比什麼都重要。
大山岩的神情是那樣的肅嚴,以至於都讓宋彪不爽的地步,但宋彪還是扣動扳機。
嘭,嘭,嘭。
宋彪連續開了三槍才在這個距離上一彈擊碎大山岩的腦袋,三發彈才打中一次,卻一次命中腦部。
嘭。
這一聲是如此短暫,大概在大山岩身邊的那些至少大佐級別的十幾位將官、參謀們的耳朵裏,這一聲又是那樣的漫長,仿佛是一輩子那樣遙遠。
大日本帝國陸軍元帥大山岩,被日本人稱作“陸之大山,海之東鄉”的大山岩就這麼死去了。
嘭。
宋彪繼續開槍射擊,找到了感覺的他連續射擊,他甚至不在乎這些日本軍人能否突圍,他已經懶得去指揮,隻是瞄準他所能瞄準的每一個人不停的射擊。
他用這種方式鼓舞自己身邊的士兵。
此時此刻隻需要開槍即可。
即便宋彪在日軍的隊伍裏瞄準到剛換了少將軍銜的青木宣純時,他也沒有任何猶豫的一槍擊斃,或許因為死了這樣的一個人,他就失去了聯係上袁世凱的中間人。
今時今日的他還需要去看袁世凱的臉色嗎?
宋彪其實並不太多的感情色彩,對日本人的恨也好,遺憾也好,這都不重要了,最初的那種切齒的恨已經變得淡漠,隻要對方是日本軍人,他的任務就是盡可能的先行擊斃。
僅此而已。
在一個接著一個射殺敵軍之時,宋彪忽然有種頗具啟發般的靈感,他想,如果宇宙之中有一種神秘力量存在,也許日本人在明治之後的那種超級離譜的好運氣就像是宇宙對中國人浪費天資的懲罰,宇宙對中國如此之恩惠,卻實在是被糟蹋的太多了。
我們這個民族浪費了太多的時間,確實是該要受到宇宙的懲罰。
現在或許不用了。
因為我的存在嗎?
宋彪恰是如此之想,並且機械的再開一槍,直到對麵再也沒有目標可殺。
大日本帝國皇家軍隊的什麼玩意最重要?
毫無疑問是軍旗,因為都是所謂天皇陛下親授的,希木乃典這種被日本人奉為軍神的家夥直到自殺之前還要為丟失聯隊軍旗而懺悔。
現在,日本滿洲軍的大旗就在宋彪的眼前滑倒在地,鋪蓋著一地的屍體,染上了嫣紅的鮮血。
宋彪淡漠的看著這一切,心想,該是時候讓日本人知道什麼叫真正的軍神了,他這一輩子就是要做到真正的軍神之位,讓日本人都集體回家懺悔去,沒有事情不要亂派神位。
戰場就是什麼事情都會發生的地方。
這一戰已經結束了,沒有得到任何消息的炮兵團還在那裏按照作戰計劃繼續狂轟陣地,火光依舊在山坡頂上燃燒和閃爍著,每一瞬間的光亮裏,日軍丟棄滿整個山坡的屍體就是那樣的明顯。
宋彪招了招手,將馮·艾斯克男爵少校負責清掃戰場,並讓艾斯克少校將那麵旗幟和大山岩身上的戰利品都收起來留給他。
對宋彪來說,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比如說去南大營查清楚到底收獲了多少真正的戰利品,而驗屍這種事情實在不符合他的個性。
宋彪帶著自己的警衛連回到南大營的時候,張亞虎和蔡鍔正在那裏點著十多盞煤油燈低調的清點貨幣,有日圓,也有路盧布,能有機會被安排做這種工作的弟兄自然都是資格最老的那些人,特別是張亞虎的隊伍裏有一個是在南甸屯子招收的連隊,他們就在做這些事兒。
見到宋彪,所有人立刻起身立正敬禮。
宋彪冷冷的回禮,道:“首先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日本滿洲軍在遼陽的主要駐軍都基本被鏟除了,目前唯一剩下來的就是縣城裏還僅剩的那幾千人。”
張亞虎忽然興奮起來,道:“師座,那些人就讓我去解決吧?”
宋彪不置可否的嗯嗯了兩聲,卻問他道:“俄國人的仗,你激動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