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雲湧!
滾滾烏雲遮蔽長空,月華全部收斂,岸邊燈火零星,搖搖欲墜。陰風刺骨,那宛如自地獄湧上的寒意凍入骨髓,功力稍差的江湖人士早已退開很遠,因為繼續站在原地隻有死。
映月台上飄起了血色的絲霧,讓人看不真切,隱隱有鬼哭聲從中傳來,淒厲滲人!
沈靈緊張地握拳:“爹,師兄會死嗎?”
血紅一片的劍陣當中,那血水湧上來,將謝安淹沒其中。他在血海中一直下墜,那是與體內熾熱血液截然不同的冰冷,挾裹著暴戾一遍一遍擠壓向他,他幾乎窒息!
他的四肢都被血水浸染凍得麻木,連意識都開始模糊,恍惚中,張開嘴,冰冷的血液帶著腥味湧入他的喉間……
這就是誅仙劍陣嗎?我就要死在這裏了嗎?謝安這樣想。
誅仙陣外,映月台下,易跌落的湖水當中忽然躥起一道身影,一下子躍進了劍陣當中,速度之快以至於岸邊大多數人隻看到了他身後帶起的一串水珠。正在與柳逸對峙的李秋白不曾看過一眼,嘴角卻勾起一縷譏諷的笑意:“自找死路。”
柳逸冷冷盯著他:“我本以為你隻是心胸小了點,沒想到你還卑鄙無恥,祭出誅仙劍陣與你親自動手欺負一個小輩有何區別?!”
李秋白眼中精芒隱現:“我便是卑鄙,我便是想看看那缺一到底是如何憑一部奇功勝過我的,你又能如何?!”
話語一落,劍拔弩張,兩人之間竟刮起了無形勁風,道袍翻飛。
另一邊,留在岸邊的寥寥幾人中,風清柳握緊了手中碧色小傘看向風清揚,後者點頭。風清柳隨即撐開小傘,兩人毫不猶豫地躍向誅仙劍陣。
隻是一兩個人在誅仙陣中李秋白自然穩操勝券,倘若再多上四五個人他亦是不懼,但偏偏這兩個來自外族的年輕人他卻一直不曾看透過,這自然不是因為這兩人的功力高,不可能有人在如此年紀達到與自己一樣的境界,最大的可能便是這兩人有異寶在身,蒙蔽了自身氣機。李秋白自然不允許出現超出他掌控之外的情況,兩柄氣劍無聲無息間形成,無聲無息地刺向即將落入誅仙陣中的兩人。
風清揚感覺頭皮一麻,前所未有的危機感遍及全身,他轉身,看見一柄利劍刺入眼簾,來不及反應之際那氣劍卻突然在空中打了個轉,擦著他的身體險險墜落消散,隨後他與風清柳兩人便落入了誅仙劍陣血色的霧氣當中。
李秋白惱怒回頭,柳逸道:“怎麼?你這誅仙劍陣隻困得了這麼幾個人?”
李秋白不願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遠處又是三道身影落向劍陣,卻是沈青,斐辭,劍魔流陽三人。
“哼!”李秋白一聲冷哼,萬千氣劍陡然出現在他身側,稍作停頓便如雨如電一般激射向遠方三人。
柳逸一揮手,寬大的袖袍隨之招展,無形的氣浪古蕩,結成一麵氣牆,將之擋下。
此刻,劍陣中已有七人。李秋白臉色煞白:“柳逸,你是成了心要與本道作對?!”
“時隔幾十年,成了道也改不了你的德行。”柳逸嘲笑一聲道:“我倒要領教領教你這個道人究竟有何了不得!”
四周的空氣隨著他話語的落下竟也似乎隨之凍結,永恒的夜色中,似乎有莫名的力量在湧動。
寂靜,屏息!
兩個身穿道袍的人對峙不動,一人青黑如磐石盤根,一人如落葉般飄逸。沿岸而栽的柳條忽然揚起,一如那兩人的道袍。
洞庭湖麵忽然暴起一朵朵浪花,如巨石墜擊水麵!岸邊大地在顫動,幾乎讓人站立不穩。那是兩人氣勢的對抗,尚未真正的交手,竟已聲勢浩大如斯!
沒有人發現的是,在這樣強大的震動當中,那自古長存的映月台竟也顫動了起來,一道微小的裂痕,悄然出現在石質的表麵上。
誅仙陣中,四處是血紅色的霧氣,易落入陣中身子稍微晃了晃,他在李秋白一擊之下受了些輕傷,索性潛伏在水中不出來,離映月台近些,試圖找機會將謝安救出來。卻不想李秋白展開劍陣將謝安困在其中,不得已之下隻得縱身同入劍陣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