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新南瓜上市的第一個任務,往往就是那種直接擊斃的命令。就好像,真的有那麼多任務壓在那裏,專等著來試煉新上的南瓜。安朗也會想起那個曾經讓他做過噩夢的任務。那次,他擊斃的是個小姑娘,明顯還未成年,但是下手非常犀利。安朗看到她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自己的戰友,大腦根本來不及思考,身體就給了他最直接的反應——那個小姑娘倒下的時候,他整個人都呆住了。要不是一個戰友推了他一把,他甚至很懷疑那次自己會不會就撂在那兒了。那一次回來,他立了一個二等功,晉升為少校。那個肩章,是真正用生命換來的。為此,回來的那一晚,他躺在禁閉室裏做了一晚上了噩夢。大家都說,他是個真正的軍人,因為第二天早上再走出來,他就已經又恢複到了原來嚴謹的狀態。
看著一個人被自己爆了腦袋,紅紅白白的流一地,這不是病,但是,足以影響一個人的心理發展。更何況,這次,鴕鳥們遭遇的還不止這些——那個別墅下麵,藏了大量的火藥。裏麵的人,是專幹人體境內販毒的女東家一家子。這一家子藏得極為嚴密,再加上一些不清不楚的上下關係,也就是最近,上麵換了人,新官上任三把火,直接給端了。據說,當時的場麵,紅紅白白什麼的都是小意思。裏麵的十幾口人全都在爆炸中喪生,肢體散落一地。幾個人摸進去的時候,沒多久,就發現暴露了。那女東家倒是個能狠下心的人。一看已經來不及了,就直接啟動了地下的炸彈,來了個玉石俱焚。邢占軼就是跑得慢了,被爆炸的氣浪掀起來,擦傷了。最麻煩的是徐濤。這個人雖然平時好跟安朗抬杠,但是心裏太重了。他被氣浪掀翻,睜眼的時候眼前就是一段焦黑泛紅的人腿,被刺激的不輕。
安朗從來都不敢跟陌陌講他們任務的事情,一是怕她們擔心,而是在紀律允許的範圍內,他能講的其實也太有限,反倒不如不講。剛剛打電話的時候,聽著他的大姑娘和小姑娘那充滿朝氣的、美好的、幸福的聲音,他所有煩心的事情好像也被衝散了。
“出來!”安朗走到禁閉室。單人單間,五個人裏的四個都還在裏麵。
徐濤是最後一個出來的。
“徐濤!”安朗喊。
“到!”聲音倒是挺有勁兒。
“行動緩慢,紀律意識淡薄。訓練場跑五圈,再回來報道!”
“是!”
徐濤走後,安朗帶著另外幾個人坐在他們經常訓練的355高地的一塊坡地上:“行了,講講吧!三天不出門,不吃飯。你們不是一般的軍人,更不是警察。第一次任務,我允許你們有個緩衝的過程。可是,在你們選擇留在這裏的那一刻,就應該做好心理準備,來麵對這一切。”他看看其他人的表情,繼續說:“以後,你們還會麵對比這個更重大的任務,而死的人可能比這次更多,各種死法兒。你們自己,也同樣麵臨這種情況。我現在再給你們一次機會,如果要退出,現在跟我表個態。沒關係,沒什麼大不了。你完全可以跟我說,你怕死,或者你怕死人。很多人都因為這個原因而離開了。生理上的問題,沒什麼丟人的。但是,如果你選擇留下來,那就不走到最後,再難回頭。你們自己考慮吧。”說完,他就一個人走到遠處,躺在草地上。山裏的天很清透,星星點燈,星河的帶狀非常明顯。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許知被派了代表過來,摸著做在安朗身邊:“隊長,我們想好了。都留著。”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