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大魔王接著道:“不論你們以前過的什麼日子,不論害你們的是誰,總之我過官府會買單,就一定會買單。過去了就是過去了,柴家的人都基本被殺光了,一切都煙消雲散了,你們還圍著我告那群屍體的黑狀有意思啊,難道把他們屍體拚湊出來再殺一次啊。總之現在我也沒好辦法,就一句話,這事不是我豬肉平幹的我也買單。然而我能力有限,現在隻能對你們,是男人的、要吃飯的就跟我走,婆娘和娃娃,跟著男人走。”
“那麼問題來了,去哪?”有人問道。
“敢不敢去成都。那邊沃野千裏,大片地等著開荒,隻差人,膽子大的,就跟著我去鑽山打洞,修鐵路。”
到這裏,高方平又開始站的高高的,拿著一個大喇叭道:“帝國的戰車已經轟鳴點火,然而並沒有路,所以戰車暫時窩爬在家裏出不了門,等著咱們去修路。你們是大宋的子民,大宋的中流砥柱,現在大宋缺人。要田沒問題,跟著我去開荒,要家園也沒問題,跟著我進成都,鐵路修到什麼地方,什麼地方就是市鎮,你們就是鐵路人,也是西部開拓者。那些市鎮,那些路,就是你們的家園,我高方平代表大宋政府承諾,但凡有你們足跡、你們建起來的市鎮,就是你們的土地和家……”
嘩啦——
高方平都沒有演講完,這些人大多數就鳥獸散了,都轉身去找牛皋登記去了,沒空聽高方平喊口號了。
還抬著喇叭的高方平就尷尬了,真的,大魔王很少麵對這種時候。
“俺們家不喜歡滄州,在這裏什麼也沒有了,常年和野獸為伍,所以俺娘讓俺來保名,想一起進成都分地去。”
“我會做飯燒菜,最適合帶著娃娃跟著工地做廚房工作了。”
有的暗示做了這些年的逃戶,他們擁有最豐富的山裏經驗,知道地質地貌,知道怎麼在山裏工作,才能減少死於野獸毒蟲的傷害。
有的他他什麼也不會,有把力氣,就想有屬於自己的地,所以求帶走。
於是這群暫時無法安置,也都對滄州懷有陰影的山民,把牛皋的登記處擠的人仰馬翻。
盡管牛皋一再強調都有名額,願意走的都能走,不願意走的,給政府一至兩年時間,一定在滄州或周邊地區安置,解決他們的問題。
然而大家就是要擠,他們覺著官府這麼的時候肯定是和稀泥,名額是有限的,晚了別人都進成都分地去了,老子們則繼續留在這裏做野人。他們還認為,柴家人如同山裏的毒蘑菇一般,拿走了往後又會長出來,變得更美麗更致命。
高方平給了他們一個希望,一個信仰。很顯然該上山造反的人已去了,但做了這麼多年山民也在逆來順受的他們,是真正有種田思維的一群,對於什麼也沒有、又懦弱的他們。親手去成都建設屬於他們的市鎮家園,那就是夢想。
這個年景,沒有足夠的武力和奔放思維,就不算藝高人膽大,很少有敢離開家園遠行的人。
這就是這些山民逃戶始終徘徊在滄州地界的原因,這裏雖然黑暗雖然苦,但他們已經適應了環境。他們知道在這裏能勉強生存,這裏的官軍也不管他們。去了別處就麵臨官軍絞殺,野獸追擊,地頭蛇騷擾。
山民裏也有地頭蛇。山民的孩子也會被丐幫擼走去培養。這個世界到處是危險。
但現在不但可以合法聚集起來遷移,高方平還承諾了他們算是鐵路人,鐵道兵。於是這些丘八很高興,因為忽然從官府的對立群體,變為了近似編製內的群體,也是可以嘚瑟一下的。
這次事件導致牛皋被他們包圍了三三夜,一個不落,全部登記了,承諾都帶進成都去分地,他們這才讓牛皋歇菜的。
然而這隻是第一間斷。
後續的人,聽此番官軍不絞殺逃戶,還有優惠政策,可以重新獲得大宋入籍,還可以遠赴成都獲得屬於自己的市鎮,可以分地。於是第二波,第三波,第四波。一大波一大波的襲來。實在是不知道,滄州地界到底有多少逃戶山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