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城是個形同虛設的存在,裏麵並沒有幾個人。
找來所有的檔案記錄,對號入座的查詢囚犯的去向,也就不難發現,這些原本應該在牢城的犯人,實際上在柴家莊做打手狗腿子。
地方官府基本處於失效,柴家才是這裏的土皇帝。於是高方平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區區滄州竟然有這麼多的逃戶。這沒毛病,換高方平是百姓,也絕對不想在幾千個原本應該做坐牢、實際卻是這裏地下軍隊的城裏生活。
區區獨龍崗上的一個祝家,都有近千的“私家軍隊”,家財萬貫。僅僅幾代人存儲的糧草就價值百萬貫以上,其他的財富令算。
那是在他們需要看官府臉色的情況下。那麼柴家這種開國權貴,擁有太祖丹書鐵卷。這裏幾乎就是他們家的了。那該有多大的體量?
是的獨龍崗雖然相對獨立,但是他們也是要對官府上稅,要大肆賄賂官員的。但在這裏柴家不需要,他們自治免稅免役,這是憲章。
於是相當於整個滄州主要地區都是他柴家的,那麼普通的農人莊戶生產者,也就不需要在集中在柴家莊內了,而是分散在外麵。至於在柴家莊內的,基本全是“私家軍隊”了。擁有近兩千人之眾。
所以劉法喊著官軍巡查,帶軍入內的時候警告軍事行動,不關事的平民不要出門、在屋裏維持投降動作等待排查。但事實上柴家莊之內束手就擒的人並不多。
他們喊著這是柴家領地,官府沒有在柴家莊的治權口號,就和劉法部交戰了,並且裝備精良,那是真真實實的軍隊。而實際上呢,這個交戰行為是柴進都未必能控製的。因為狗急跳牆,以那些狠人的身份和罪名,一但官軍敢越過柴家的牌坊進入盤查,就沒有轉圜了。
於是發生傷亡之後,就自動升級為了軍事平亂行動。
算好劉法部乃是大宋的精銳之一,擁有僅次於永樂軍的裝備,素質過硬。換其他軍隊來的話興許會跪在柴家莊。
這就是柴進有恃無恐的原因。在以往他還真是安全的,不會輕易出事,若非突然性的突襲,他柴家除了幾層的保護之後,還有最後的根據地梁山可以撤退。梁山的初形,幾乎就是柴進資助出來的。
現在大堂裏,劉法跪在地上道:“卑職無能,辜負了相爺的期望,以極大的代價,犧牲近九百軍士才打下了柴家莊,請相爺責罰。”
高方平想了想道:“本相看了,戰術執行上並沒有明顯的錯誤,若換韓世忠來此,的確會有更取巧的打法,然而你就是你,我不會要求你去做其他人,每一隻部隊,根據主將的不同,都會有其不同的風格和靈魂。不論如何打贏了,沒怯場,就是保一方平安,就是為朝廷盡忠。此番作戰犧牲者皆是大宋烈士,除固有的撫恤程序外,宣撫司會有額外的追加撫恤。”
“謝高相認可。”許多軍頭這才鬆口氣的模樣。
表揚過後,轉眼高方平就破口大罵了起來:“然而劉法你個龜孫棒槌,我算是看出來了,你曾經被強勢冷藏是有原因的,腦洞一開就殺殺殺殺,主要人物中一個活口都沒有,我原想著拿了柴進和其骨幹審問,順便帶京裏去作為人證辦些事,結果你隻是把他們的腦殼交來給我?腦殼難道會開口,你讓我怎麼調查?”
劉法扯犢子道:“根本無需調查,這就是一群狠人,抵抗官軍就是死罪,已經造反了。當時的情況就是兩軍交戰,不容遲疑。”
高方平起身下去給他腦殼上一掌道:“現在你還個蛋,媽的人都被你砍光了。你以為本相沒打過戰,沒帶過兵?沒處理過緊急事件?”
高方平指著自己的鼻子道:“你看我像個會被你忽悠的棒槌嗎?”
劉法頭盔都被打掉了,於是不敢扯犢子了,低著頭。
高方平哼了一聲,又轉身上坐道:“算好你還知道臉紅。我又不是那群文縐縐的窮酸書生會被你忽悠。柴進什麼尿性我比你清楚,他和我一樣不會身先士卒,所以當你有機會接觸他的時候,理論上已經控場。既然控製住了局麵當然可以不殺。然而那個時候已經殺紅眼了,你就犯渾了,皆因你部下死傷超過了你的精神閥值,於是你就隻有一種思維:剁了他。是不是這樣?”
當時的確是這樣的,然而現在這群狂人已經冷靜下來了。為此還被牛皋請去喝茶了,於是全部低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