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0章 亂臣賊子(1 / 3)

幾天後的早晨,哈薩克草原上一片風和日麗,皎白的天山映襯在蔚藍如洗的天空下,宛如緞麵包裹的凝脂白玉,望之心曠神怡。然而便在這樣美好的時候,哈薩克族的首領薩哲巴以及諸多位高權重的人卻是眉頭緊皺,連椅子也坐不住,站成一排,氣勢洶洶地質問台下笑眯眯的年輕人。

“你當真煉成了‘招魂引’?”

少司命俏麗的臉上仍舊看不出悲喜,垂眸看地。葉崢挑挑眉,回答道:“我騙你,你給我好處嗎?”

阿沙汗怒道:“你致我兒身體大壞,還想在我麵前撒野……”

“阿沙汗伯伯勿惱,小心傷了身體。”梁文舒輕輕攔住阿沙汗,上前一步,緩緩走到葉崢麵前。見陳穎之在後麵恭恭敬敬地捧了個朱漆盒子,盒子裏麵躺了條半死不活的肉蟲子,除了顏色稍微比原先偏紅一些,其他的都與原來的“招魂引”無甚區別,論起活力來甚至還大不如前。與其說是煉好了的“招魂引”蠱蟲,到不說是擱了許多天以至發臭發紅的死蟲子。

梁文舒知道葉崢表麵性格乖張,實際深不可測,行事出人意表,萬不可得罪,便恭維道:“此蟲確與從前大不相同。梁某看《異蟲雜注》,其上記載道:‘凡毒物者,多有異相,或醜陋至極,或身有豔斑,甚者匍匐如亡,散以屍臭,然及凶機忽至,俱凶惡易怒,惑也。’此蟲行動遲懶,是否也如記載所言,為了迷惑世人掩蓋凶性?”

葉崢笑道:“梁公子果然見識廣博。這蟲子其實和人一樣,越是心腸長歪不像好事的人,就越要裝得正氣凜然,指責別人心懷叵測。”說罷朝麵前眾位哈薩克首領掃了一圈,其言便是“我說的就是你們這幾個老不死的。”阿沙汗登時大怒,好不容易才被譯柯達架住肩膀攔下。

薩琪嘉一直躲在父親身後偷偷注視葉崢的動靜,見他得罪幾位叔叔伯伯越來越深,以後極不好在草原立足,連忙上前打圓場:“爹爹,既然他說自己練出了‘招魂引’,那便先讓他試試。他若能立大功,也算對阿不來哥哥的一點補償。”

薩哲巴斥道:“阿不來恐怕以後騎馬都困難,什麼補償能……”轉念一想,葉崢如果真能把那蟲子養好,幫助草原殺了秦斷潮,區區一個阿不來的確算不了什麼,反正刺殺不成功,草原上沒一個能活,提前死一個也無甚關係,將快要衝口而出的話咽下,吐一口濁氣,向葉崢道:“你真的練好了蠱蟲?”

葉崢向薩琪嘉擠擠眼睛,表示自己知道她的好意。薩琪嘉臉上一紅,低下頭來不去瞧他。

“那時自然,我很有空閑找你們玩兒來的嗎?”先從懷裏取出一個白瓷瓶,倒了點白色藥粉小心翼翼塗在手上,這才將蟲子放在掌心,朝離他最近的陳穎之湊過去。那蟲子躺在他手心裏的時候還半死不活的,一靠近陳穎之,卻像餓漢遇到肉一樣,竟然脹著肉滾滾地身體彈了起來,就要撲到陳穎之臉上,被葉崢一把握住。

陳穎之大呼一聲嚇軟了身子,這回卻不是裝的,暗裏大呼:“這蟲子凶猛得很呐!”

梁文舒等人也嚇了一跳,看到回到葉崢手裏重新變得頹靡的“招魂引”,對望一眼,均想:“原來這蟲子需要用他懷裏那瓶藥來克製,這小子終究留了一手。”

這時候,卡斯格冷哼一聲,道:“這蟲子凶猛是凶猛,假如不能控製人心,也是白費。”

他出言擠兌葉崢,是算定了以自己的身份地位,決計不會被當做試驗品。哪知此話剛出,梁文舒便道:“梁某記得少司命曾經說過,‘招魂引’性喜愛陽剛之氣重的成年男子為宿體,且內力越偏陽剛的人,越可以檢驗蠱蟲煉製得如何,是以苗疆向來是女子養蠱,男子試毒。少司命大人,敢問是也不是?”

少司命點了點頭,大明月宮男子地位不如女子,此事眾所周知,梁文舒何必刻意提起。微微皺起秀眉,有些看不懂。卻見梁文舒唇角勾起,文雅地朝她做了個揖:“多謝少司命。”而後揚聲道:“為今之計,這蟲子到底怎麼樣真的很難說,卡斯格大人乃我草原公認的勇士,這試毒一事乃重中之重,在下以為非卡斯格大人不能為。”

此話一出,四下嘩然。薩琪嘉都覺得梁文舒今天魔瘋了,竟要害死卡斯格,令草原自斷一臂。葉崢眉頭挑了挑,這小子不會真的去找那棵藏著密信的大樹了吧……不妙,不妙啊。低頭看陳穎之盯著卡斯格,眉梢之間略有譏諷,便更加確定了內心所想:“陳穎之和梁文舒已經勾搭上了,卡斯格要遭。”

可與我何幹。

他遲疑的片刻,陳穎之也在偷偷打量他,如果葉崢出言相助,那便足以證明他是盟主府的人。

兩人暗中較勁,心中如掀起狂瀾,麵上卻都不動聲色。

唯有卡斯格不必遮掩,一聲驚異的喊聲分外明顯,粗聲粗氣道:“梁文舒,你這是什麼意思!我什麼時候得罪過你?”

梁文舒道:“你我同時漢人出身,梁某出門在外思鄉篤甚,與你一見如故,何談得罪一說?隻是環顧整個草原,沒人比你更適合了,卡斯格大人便當為草原大計獻身,梁某銘感於懷。”

卡斯格慘白了臉:“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