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麼?
獨孤影胸口壓著一塊大石頭,落也落不下去:“別人傷你一分,你還十分,那你傷別人一分,別人是不是也要還你十分?”
“還?!”靜汐嘲諷地露出一個絕美的笑容,淒傷哀絕,“我隻管別人欠我的,哪裏會想得起還別人的,又還得起嗎?”
“你——”
獨孤影壓不住心頭的火,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嘴角因為生氣而發抖,桌上的瓶瓶碗碗因為桌子震動,隨之搖搖晃晃,發出清脆的聲響。
“這麼做,你就不覺得罪惡嗎?”
白衣女子平複了一下情緒,輕輕地拂去衣袖上的藥粉末,聲音縹緲如風:“很多很多年前,我就已經罪惡滔天,萬劫不複了!獨孤影,你隻知道指責我,那我問你一句,換做是你,要是素心被玉皓辰發現,再一次害死了她,你會怎麼做?你真的會那麼痛快地一刀殺了玉皓辰,然後讓他在黃泉路上一直糾纏素心嗎?你和我都清楚,殺人從來不是最好的報仇方式,不是嗎?當初你那麼幫我,除了覺得自己欠了我之外,難道不是因為素心的緣故,想看看晉王狼狽的樣子嗎?你以為你有多高尚!”
“我——”獨孤影一怔,居然找不出話來反駁,是,如果晉王真的害死了素心,他會那麼輕易放過晉王嗎?會嗎?
看著獨孤影猶豫的神情,靜汐隻覺好笑:“你也不過是以五十步笑百步罷了。”
獨孤影,我不是淩雪衣,沒有他那種仁慈寬厚,濟世心腸,我也不是你,沒有那麼多悲天憫人的情懷。你以為沒有我,天啟就不戰亂了嗎?
有些痛苦本來就是他們不得不承受的。
徐徐的風拂過他們的臉頰,涼涼的帶著幾分寒意,可這些許寒意怎麼壓得住獨孤影心裏的火氣。
獨孤影覺得腦門發熱,被靜汐氣得已經頭昏腦脹了,他說不過她,也勸不了她,一陣陣無力感蔓延全身。
呆坐半晌,負氣地站起身,準備離開,走了兩步複又停下,背對著靜汐驀然開口:“以後,我不會再幫你了,也不會再管你的閑事了,你好自為之。”
回念又一想,現在的她,恐怕早就已經用不著自己幫忙了吧。她借著晉王妃的名號,暗地裏早已收攬了不少人,宮裏還有一個皇後裏應外合,她還有什麼做不到的。
獨孤影無比嘲諷地笑起來,頗多無奈。
靜汐斂襟複又坐下,看著獨孤影的影子消失在草色蒼翠的千菱院中,兀自嫣然一笑,走了也好,走了就不用跟著我手染血腥,徒增罪惡了。
“什麼事?”
靜汐才剛坐下,身後悄無聲息地飛來一人,半遮著麵,恭敬地垂首站立,盡管他無聲無息,形似鬼魅,但靜汐還是第一時間察覺他的到來。
身後的人將一封密信遞給靜汐,沉聲回答:“已經查清了,那些刺殺皇上和晉王的人來自烏塗國。”
靜汐默默看完密信,閉眼,手中的密信被她搓揉成一團,心口鬱結難舒,烏塗國……
綠綺還口口聲聲說不是他們幹的,真是可笑!密信是白若依的筆跡,明明白白寫著是她派人潛伏天啟軍中,不但殺了玉皓辰,連燕夏皇帝除去更好,燕夏皇帝駕崩,一時之間軍心不穩,等他們奪下天啟,也便不用擔心燕夏來犯,也就不會有後顧之憂了。如意算盤打的真好,那是不是等他們奪下了天啟,又準備從天啟開路,進犯燕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