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主上’一早就知道了這是一個奸計,可他還是執意要去宮商坊,因為……他想奪回那個女人的屍體,要知道……那個女人可是宮商坊的坊主——堂堂宮坊主,我們拚死了近半的弟子,居然隻是因為一個敵人。”冥迦大笑,笑的有些瘋狂:“奪回她的屍體後,‘主上’讓我想辦法讓‘嚀奴兒’的屍體永遠都不會腐爛,永遠都保持那樣絕世的容顏,我做到了,我給他了一個假屍體,我做了整整一個周,他根本不可能發現破綻,你知道我為什麼要給他一個假屍體麼?”冥迦看著枯無淚,笑的神秘而自豪。
“你就是個瘋子……”枯無淚不可思議的望著他,許久,才吐出一句話,說完,他也笑起來,公子手下的,又有那一個不是瘋子?,笑著,牽動了傷口,胸口驟然一痛,他忍不住的咳嗽起來,咳出一些殷虹內髒碎片。
“哈哈……因為我發現嚀奴兒根本就沒死,她隻是‘魘’毒發作假死過去,這世上除了我、藥靈、命何覓三人之外,根本不可能再有人能發現的了,所有的人都以為她死了,就連宮商坊也是。”不去理會枯無淚,冥迦隻是隻顧著的大笑:“原來,嚀奴兒害怕被‘主上’發現真實身份,竟不惜用‘魘’生生串改了自己之前的記憶,讓她在自己的記憶裏也成為一個煙花柳巷中的女子,隻可惜,她還是失敗了,‘魘’是魔怎麼可能有人能控製的了,她遭到反噬,處於假死。”
“魘?那不是‘夢族’之人才能控製的魔靈,你怎麼能救得了她?”枯無淚握著手心殷虹,轉身看著他,不解。
“我不是夢族之人,我救不了她,‘魘’侵蝕的是精神,我能治好一切身體上的傷口,卻獨獨救不了精神。”冥迦笑著,伸出食指點著腦袋,眼裏閃出一道光:“夢族亡族後,這世上就隻留下了唯一的一個夢族之人——‘夢夜紗’,除了她,沒有人能救的了‘嚀奴兒’。”
“夢夜紗?”枯無淚脫口。這個名字很熟悉,似乎在那聽過,驟然,腦子一閃,他驚聲:“泣血樓——副樓主,血樓主的手下!”
“我們和泣血樓不共戴天,夢夜紗怎麼可能會來救‘嚀奴兒’?”冥迦唇角輕輕上揚,笑的有些苦楚,有些黯淡:“我之所以用假屍體騙他,本是怕他因嚀奴兒的‘魘’毒去找‘泣血樓’的麻煩,當時我們已經窮途末路再受不起任何挫傷,可是……”冥迦停頓一下,看著爐上沸騰的草藥,神色變換了數次:“可是他卻再無心於整理殘部,一意歸隱,還又創立了一個什麼‘秋玉閣’。”這一次冥迦沒用‘主上’來稱呼念秋碎,想來也是及其不滿‘他’的這樣一個決定吧,枯無淚看了著手心的鮮血,搖頭苦笑。
“公子不願放下此仇,我也不願,還有很多人都不願。”冥迦停頓片刻,揚起頭看向他:“於是……公子就接手了如今的‘暗殺團’,等公子一上台,大力整治,組織的恢複速度遠遠超過了四國的想象,在公子鐵腕之下,我們的名聲更響於從前,甚至遠遠超過了‘玉閣主’。”
“三主五公子……”枯無淚深灰色的眸子沉了沉,公子的手段他很清楚,能把‘公子陽’這個名號提到在昔日的‘主上——玉閣主’前麵,枯無淚倒是一點也不驚奇,隻可惜了那個犧牲品:“嚀奴兒……”枯無淚歎出一口氣,默然許久,
——後山禁地裏的那口玉棺裏,躺著的女子就是‘嚀奴兒’,她的存在,也是第一次讓宮商坊的人知道——簫若綺,昔日的久主居然沒死,那個女子應該很震驚吧?像她那樣的人也不得不顧及到這位上一任的‘宮坊主’,也隻有這樣,公子才能完全的留下那個冷如冰霜的女子,不管如何,公子都做到了,而他的任務也已完成,隻是……恐怕以後他再也不會去找‘玉閣主’‘交鋒’了。
故事講到這裏已經結束,後麵的事枯無淚全都知道。
時間剛剛好,淡淡的苦澀味道飄滿了整個房間,冥迦看著沉默著的枯無淚,若有若無的笑了笑,提醒:“藥剛煎好,聽完了故事,飲下此杯,明日,你的傷就好了。”冥迦很自信,他一直都對他的醫術很自信,他也有資本這樣自信。
窗外,天色漸亮,沒有聽冥迦的話一般,枯無淚隻是遠遠的看著,山崖盡頭處白衣玉麵的公子旁邊,碧山白發的女子遲疑著,終於還是跪了下去。
終於,他忍不住笑了兩聲,想起那日與公子的對話——他提醒:“公子,拿‘嚀奴兒’來威脅蕭姑娘留在身邊,隻是強迫著她留下身體,卻是留不住她的心的!”白銀麵具下的公子冷笑了起來:“她留下身體能為我做事就夠了,她的心……對我來說……一文不值。”
……
許多年後,偶然的機會,夢夜沙看到了被封存在玉棺裏的嚀奴兒,她歎聲:“‘魘’若隻是單單改了記憶,操作得當是可以再被取出的,除非……是宿主不願記憶再被改回來,‘嚀奴兒’中的魘力量很小絕不至能把她昏死的地步,有一種解釋能說通這一切……她是不願舍棄與‘玉閣主’相處時的記憶,不願再變回那個‘宮坊主’,才至‘魘’毒入侵,以致昏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