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奔波數日的林一元和葉薇竹仍舊無法休息,李保根家辦起了喪事,小瑛的骨灰被安放在門口臨時搭建的靈堂中。
木匠正在加班加點打造棺材,叮鈴哐當的鐵錘聲、拉鋸子的聲音接連不斷。
自古以來,有一條全國通行的葬俗,客死異鄉的人,不能進家門,所以小瑛的靈堂設在家門口。
《葬經》中也有相關記載,隻是各地說法不一樣,大概有這麼幾條。
其一,死在他鄉的人,若是回家,會遭到門神阻攔,進不了家門,是為野鬼。
其二,因為是枉死在外,說明死者本身運氣就不好,所以才不幸身死,如果進家門,會把黴運帶回家,影響家裏風水,導致家人運氣跌落、身體有恙……一係列問題。
這兩點是最主要的忌諱,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別的忌諱,這是根據地域來區分的,每個地方都不一樣。
這一夜來拜祭的人不少,也有屬相相克的人,需要避開,所以才暫時沒來,這就是怕衝煞。
衝煞這種情況很常見,有人不懂,一片好意跑去奔喪,結果惹得自己大病一場,其實就是屬相相克導致的。
懂得這一點的人,都會避開,主家人也不會計較,大家都明白這一點。
一直忙活到了午夜時分,賓客這才陸陸續續撤走。
這場喪禮非常倉促,好在有林一元從旁指點,看著他一絲不苟而且專業的樣子,李保根夫婦這才相信了林一元道士的身份。
等到賓客離去,李保根夫婦開始守靈,林一元則和葉薇竹去房間休息,這件事輪不到他來,必須要家人才行。
“幸好你準備了報紙,否則我們今天就麻煩了。”回到房間,葉薇竹一邊整理床鋪,一邊心有餘悸說著。
林一元苦笑道:“這種事以前遇到過,吃了虧就長經驗了。”
轉身坐在床上,葉薇竹歎息道:“今天聽了大叔的話,讓人挺寒心的,要不是你幫了小瑛一把,把那些事情遮掩了,會有什麼樣的結果實在不敢想象。”
林一元脫下外套,在床邊坐下,沉吟道:“這種事情是不可避免的,所以說話做事一定要有分寸,要看情況來,大實話也不一定是好事。”
“就像今天這事,如果照實了說,結果肯定不容樂觀,被從族譜上除名那是肯定的,隨之而來的就是入不了祖墳,在鄉村地區,這代表著什麼你知道嗎?”林一元的眼神透著一抹認真。
葉薇竹點點頭說道:“這個我知道,入不了祖墳,代表要成為孤魂野鬼對吧?”
聽了這番話,林一元不禁對葉薇竹刮目相看:“不錯呀,這都知道了,說明跟我後麵沒白學。”
葉薇竹白了他一眼,嘀咕道:“行行行,你這個師父教得好,咱們可以睡了吧?”
說完倆人就鑽床上躺下了,也沒幹別的,畢竟場合不合適,隻是躺那聊天,直到葉薇竹沒接話了,林一元這才幫她牽好被子,然後也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到了淩晨四點多,門外傳來嚶嚶哭泣聲,一開始林一元沒太在意,因為這一晚上,小瑛的母親就沒止住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