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倒也難怪她得罪了昌平公主,穀太後還要她做孫媳!”
陶老夫人話裏有話,竇氏自然明白,她麵無表情的看著身旁的茶碗,輕聲道:“二嬸放心,侄婦曉得燕王妃特特過來說那句話,無非是為了挑撥罷了!侄婦怎會蠢到這樣粗淺的算計也看不出來?周王妃一個小輩,也妄想利用媳婦去立功嗎?”
話是這麼說,藏在袖子裏的手指卻緊緊扣起——這時候竇家還不知道此番坑他們一家的是江崖霜,而歸根到底江崖霜把事情做這麼絕,卻是江家大房的野心讓他覺得不勝其煩也忍無可忍——但竇氏依然無法做到在湯心瓊的挑撥之下心如止水:“不久前家中以暗中背叛的陶家換掉了太後那邊的段家,如今我竇家出事,自是太後的報複!可江家姻親這麼多憑什麼就是我竇家?”
本來心裏就很不甘心,湯心瓊提到的秋靜瀾正在赴任沙州路上的話,更是一陣陣刺痛她的心,“月兒已經在回京的路上,原本說好了的,他在京裏養上一年半載的傷,順便讓夫君教導指點一番,等那姓秋的把況家父子解決了,月兒正好可以去鎮西軍中!”
但現在,江家其他子弟可以去鎮西軍任職,惟獨他們大房的不可以!
誰叫他們的外家勾結西蠻?!
“月兒的出色還在他大哥之上,當初也是為了軍權才放棄科舉進入軍中,隻奈何江天馳那小人想方設法的壓著他,這次的鎮西軍是多麼好的機會!”竇氏低下頭,死死咬住哆嗦著的唇,“如今不但沒了指望,甚至再回鎮北軍的機會都不知道有沒有了?若轉成文職,他多年在軍中已荒廢了科舉,即使從頭開始,江天馳之子都進翰林院了——!!!”
這麼多年來,江家大房已經習慣了用俯瞰的姿態去看他們的堂弟、侄子們,從夔縣男繼承下來的恩情,兩個叔父一次次的優容與讓步,讓掐尖要強已經成為竇氏等人的本性!
現在竇家完了,竇氏悲痛惶恐之餘,心中的嫉妒與憎恨卻加倍的瘋長著。
湯心瓊的挑撥簡單而粗糙,竇氏不是不知道她的用意,也知道陶老夫人的話,是看出她的不甘,是敲打與提醒。但,知易行難。
“莊氏那個賤.婦,早年仗著小八幼時聰慧,多少次當眾落我臉麵?!”尤其湯心瓊所挑的引子秋曳瀾,乃是四房的媳婦,一下子喚醒了竇氏對於四夫人莊氏這個妯娌的回憶,“現在竇家落了這樣的下場,以後她要是回京,還不把我踩到泥裏去?!她這個媳婦又是什麼好東西,論跋扈更在她之上!”
“便是這次不能給竇家的侄子侄女們謀取一線生機,我也絕不能讓四房再得意下去!!!”
……秋曳瀾不知道即使陶老夫人幫著她開導了一番竇氏,竇氏還是把她恨上了,正興高采烈的向辛馥冰描述盛逝水的長女:“剛落地抱出產房給祖母看時,我湊上去一張,紅通通皺巴巴的嚇我一大跳!過了兩日長開來了才見白皙——如今倒是越來越可愛了呢!”
辛馥冰也沒見過剛出生的嬰孩,聽得津津有味:“真的?怎麼會皺巴巴的呢?那多可怕!”
“後來聽身邊媽媽講,小孩子剛生下來……”話還沒說完,身後有人輕笑道:“大過年的你們躲這裏講小孩子,難道寧頤擔心子嗣了嗎?”
聞言秋曳瀾與辛馥冰的臉色都是一沉,回頭一看,兩人卻都皺起了眉:來者的身份,還真不太好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