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曳瀾詫異:“交易?”
“不錯!”和水金頷首,“我前些日子臥病無聊,就隨便做了點事。後來覺得有點意思,便做成了本小冊子。”說著從袖子裏取出一本線裝書冊,放到秋曳瀾手中,意味深長道,“我覺得,你們四房,應該需要它!”
秋曳瀾見她沒有阻止的意思,便謹慎的翻開——卻見內中以秀麗的小楷,一筆一筆記著賬。
她翻了幾頁都是賬目,感到一頭霧水,合起書冊,請教:“十四嫂,這些賬?”
“是竇家的。”和水金笑著道,“也未必全準,畢竟竇家生意又不歸我管!這些隻是我照打聽來的消息推測的,還隻是一部分。不過,也夠用了!”
秋曳瀾自然知道她所說的這個夠用,不是旁的,而是說這本賬若落到對竇家有敵意的人手裏,足夠用了。
她略作沉吟,問:“可是大房要對鎮西軍做什麼?”和水金說這本賬本對四房有用,四房跟竇家之間沒有衝突,要對付竇家,隻可能因為江家大房;而拿大房姻親開刀的緣故,也隻會是軍權。
鎮北軍有江天馳坐鎮,秋曳瀾相信自己這個以貴公子身份、卻能從行伍做起的公公,是不可能給大房任何在鎮北軍中做手腳的機會的。
再加上之前大房爽快接受她“訛詐”的做法,毫無疑問,大房想在軍權上有作為,必然是鎮西軍!
和水金眼中露出一抹欣賞,撫掌道:“不錯!雖然我還不曉得具體情況,但我可以肯定,慶豐記的賬本既然歸了我們三房主持核查,大房現在最操心的,一定不是這些賬本會找出多少線索,而是怎麼在你哥哥報仇之後,奪取鎮西軍!”
秋曳瀾知道她這話是真的——三房跟大房關係那麼惡劣,連場麵上都常常維持不住和氣,如果從賬本裏得到線索,哪裏會告訴大房?
而大房又如何甘心這樣被排擠在外?隻是他們房裏沒有人可以取代和水金,不得不看三房在這時候挑起大梁。
這種時候索性開始為秋靜瀾複仇成功之後的勝利果實打算,也算是另辟蹊徑了。
“卻不知道嫂子的條件是?”秋曳瀾明白和水金既然敢拿這賬本出來做交易,肯定不會是騙自己的,有了這賬本,足以幹掉大房的姻親竇家,即使沒幹掉,也足夠讓大房手忙腳亂好一陣、無暇顧及鎮西軍了。
不過她卻沒有立刻收下,而是把賬本放回和水金手裏,鄭重的詢問價格。
“這本賬本,對我來說隻是舉手之勞,所以,我的要求也很簡單!”和水金微微一笑,遞過來一張二指寬的便箋,“幫我把這個地方的人接進京中,設法……讓我公公見上一麵!”
秋曳瀾一挑眉:“那個人?”
“前年一個江家門客為了謀官,送給我公公做外室的,當初公公他就想給名份——當時還是我給我那好姑姑出主意把她打發掉的,卻不想後院沒了煩心事,竟坑了自己!”和水金撫著小腹,露出一個淒涼的笑,“帝子山那些糕點之後……我就想接她回來,隻是人還在半路,我就……小月子裏一直病,也顧不上。現在這麼多人盯著,我自己根本沒法去安排,隻能托付你了!”
“……”秋曳瀾沉思了片刻,道,“接人倒沒問題,隻是要讓三伯見上一麵,這個我可就沒把握了。”她對江天騏可不了解,這位三伯是秦國公嫡長子,身邊肯定有保護的人,如果派人盯梢一旦被發現,那真不知道要怎麼解釋才好,這風險可不能冒。
和水金胸有成竹道:“這個你不用為難,我本來打算自己做這事的,哪能沒準備?我早已告訴那人我公公出入常走的路線,你接了她進京後,隻管讓人照她說的地方或買或租賃所屋子,她自會讓我公公見到她的!”
“若這樣,自無問題!”算計和氏這種人,秋曳瀾覺得一點心理壓力都沒有,見和水金說的交易條件確實不難,展容一笑,將賬本重新拿到手中。
“這賬本你用不如給十九拿主意。”和水金見交易達成也很高興,朝她眨了眨眼,“但,咱們的交易條件不能告訴他,你另外想個理由吧!之前咱們說好的!”
之前說好的,和氏幾次三番下的毒手,隻能秋靜瀾兄妹知道,絕不可告訴其他人,尤其是江家人!
秋曳瀾知道和水金這麼做,一是為了保全和家,二是為了親自向和氏討回公道,微笑道:“放心,家裏有這麼個人,老實說我也覺得提心吊膽!”
誰料晚上她把賬本交給江崖霜,隻說了竇家的,還沒來得及講理由,江崖霜隨手一翻,便似笑非笑問:“誰這麼大膽子,敢得罪十四嫂?一定不是大房——說罷,你答應了十四嫂什麼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