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子默皺眉道:“薛相這麼說,若阮清岩放棄掌管倉房之權,倒也可以讓他赴任一試!”
“既為沙州長史,湯相為何要奪其職權?”江天驁當然不幹,這可是秋靜瀾將來收拾況時寒的重要把柄,怎麼能被拿走?
“大軍倉房何等重要?阮清岩年歲太輕,見識淺薄,萬一因為他的磨蹭,耽擱了糧草輜重,這地方出了岔子可不是……”湯子默的話被沉默至今的江崖霜打斷:“湯相,下官的妻兄乃是阮老將軍嗣孫,阮老將軍諸多袍澤,至今仍在鎮西軍中。試問兄長他如何可能對鎮西軍不利?更不要說兄長赴任之後,己身也在沙州,一旦西蠻犯邊,安危全賴鎮西軍,盼望大軍氣勢如虹直搗黃龍都來不及,豈會不盡心盡力?!”
湯子默感到很不高興,一重臣掐架,官職最低的也是個中書舍人,你一個晚輩,官職也才正七品編修,忽然冒出來湊什麼熱鬧?
隻是江家一人在這裏,湯子默深知江皇後的胡攪蠻纏與潑辣,也不好直接訓斥江崖霜,便冷冷道:“須知知易行難,想盡心盡力不代表就能把事情做好!”
“但湯相何以認為下官的妻兄不足以托付?”江崖霜笑了笑,“尤其如今兄長還不在,諸位大人若有疑問,何不召了兄長過來一見,親自考核一二?”
這話說出來,太後黨這邊都皺了下眉:“親自考核……考倒了他也好罷了,如果考不住他,豈不是更加給了他赴任的理由?”
事實上秋靜瀾出孝之後起複,去吏部接受考核——這怎麼瞞得過太後黨的耳目?
如果這場授官能夠從考核中挑出問題,也不用穀太後現在牽這個頭了!
江崖霜說的輕鬆,太後黨真要去考秋靜瀾,皇後黨會不擠進來旁聽?以秋靜瀾的才學,常規問題根本難不住他,非常規問題,皇後黨也不是死人!
所以太後黨自然不肯冒這個險,正思索著措辭,薛暢居然認可了這個主意:“有道是真金不怕火燒,西疆將有戰事,那裏的地方官的任命確實應該慎重些!”又請求考核時自己避嫌,以示公正。
穀太後心想薛暢不可能看不出來自己這邊對於再次考核秋靜瀾的顧忌,他卻還這麼建議,看來對這個門生舊情難了。
“既然薛相也這麼說,那就傳阮清岩吧!”穀太後思忖了會,淡淡的道。
……秋靜瀾很快被召到,同來的還有吏部諸官。
在皇後黨與中立黨的牽製下,問不成刁鑽問題的考核,自然難不倒他。
前前後後費了一個多時辰,秋靜瀾始終對答如流,負責這次重新考核的湯子默見已經提不出新的疑問,隻好幹咳一聲,表示結束。
眾目睽睽之下,秋靜瀾的表現讓太後黨無話可說,不得不同意他的任命。
但他們也不算全輸,因為穀太後在湯子默表示不再反對秋靜瀾的任職後,立刻道:“既然如此,阮清岩,爾可速往沙州,隨還未卸任的長史觀摩職責所在,以免明春就任之後諸事生疏,誤了大事!”
聞言皇後黨臉色都微微一變!
本來阮清岩的上任日期是明年仲春,這是綜合考慮了現任沙州長史的任滿、以及阮清岩出孝之後嫁掉表姐、安排好京裏諸事再動身……無論皇後黨對他的支持,還是他自己的計劃,都是照這個時間表來的。
現在起程,比一直以來的安排足足提前了好幾個月!
這意味著大量準備工作都還沒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