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長生輕歎了一聲,神色間有歉然。
“她是誰?為什麼?”
她抬頭望向他的眼睛,眼眶中再一次有淚珠滑落:“她哪點比我好?為什麼?”
柳長生心中一顫,不忍直視她的目光,一個個念頭在腦海中翻滾:“是啊,她究竟比她強在哪裏?”
若論起相貌來,藍嵐和納蘭楚楚各有千秋,似乎還稍勝一籌,他和藍嵐的相識,更是比納蘭楚楚早。
若論起資與靈慧,二者恐怕也不會相差太多。
那是什麼讓自己接受了納蘭楚楚呢?
是臭味相投,都有一顆不肯屈服不願受辱的心?
還是,二者原本就是最相似的同一類人,張揚時毫無顧忌,不管對手有多強大也要抗爭到底?
沉默了良久,柳長生輕歎一聲答道:“我若有危難,她會第一時間衝過來相助,我若真的死了,不管仇敵有多強大,她都會想盡一切辦法不惜一切代價為我報仇!”
“這……”
藍嵐無語以對,心中為之一沉。
細細思量,自己能做到這一步嗎?
若柳長生現在遇到危難,她同樣會第一時間衝上去相助,可若柳長生死了呢?
當柳長生被金博浪擒走的噩夢傳來之時,她有憤怒,有哀傷,甚至生出過與此同死之心,卻獨獨沒有想過要為他報仇,堂堂妖皇強者,這仇該如何報?
她有信心踏入元嬰境界,卻沒有信心能夠踏入妖皇境界,即使能夠曆盡艱險踏入妖皇境界,金博浪恐怕已到了更高的境界,她依然不是對手,又或者,等她修為足夠高時,金博浪已經倒在時間這個“慢性毒藥”之下,垂垂老矣化為塵土!
“這麼來……她應該是一位前輩高人了?”
她突然一笑道,心中莫名湧起了一股驕傲。
她聽聞過她在屠龍事件中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也聽聞她是一名元嬰修士,既如此,年齡相比是不了。
這一笑,竟如春花綻放,明豔無雙,眼角邊,殘留的那滴清淚竟如珍珠般明亮,閃著光澤!
柳長生的臉色卻似乎有些白,嘴角抽動了一下,默不作聲。
他自然明白藍嵐話中之意,卻不忍心告訴藍嵐,其實,納蘭楚楚的年齡和藍嵐相仿,並不是一個老妖怪。
藍嵐如今已是金丹中期的境界,細算之下,從金丹初期到中期,不過是用去了十五年的時間,如此快的進階度,的確可以稱得上是資群。
年齡,也許是藍嵐心中的最後驕傲,他不願讓藍嵐一敗塗地。
“是的!”
沉默了片刻,柳長生點了點頭,聲音中似乎有幾分苦澀,嘴角邊更是浮出一抹苦笑。
“我明白了,你的修煉度如妖孽,而她,也的確適合做你的道侶!”
沒有想象中擊敗對手的快樂,藍嵐輕歎著道,心中一陣酸楚。
自從在紫煙山脈和柳長生重逢之後,對於修煉,她從未有絲毫懈怠,甚至是在咬牙拚命,本是傾城絕色,本是風華正茂,門中對她動情的金丹男修如過江之鯽,甚至還有元嬰長老為其動心,她卻把大好時光放在了閉門靜修之上,原因無他,隻想著不被他拋下太多。
而結果,一場努力,依然是抵不上一個“老妖婆”!
修行路上的道侶,自然是能相互扶助陪伴一生之人,而以柳長生如今堪比化神境強者般的神通,區區金丹中期境界的她,已經被拉下太遠,的確是沒有資格相伴在柳長生左右。
又一陣沉默降臨!
她緩緩鬆開了抱在他身上的雙手,輕歎了一聲,淡淡一笑,隻覺得身軀一陣酸軟無力,索性盤膝坐在了寬闊的鶴背之上。
柳長生心中莫名一痛,一陣歉疚,猶豫了片刻,在她對麵盤膝坐了下來。
二者四目相對,卻都覺得無話可談。
已經有了醋壇子般的納蘭楚楚,他原本不應該再來招惹藍嵐,若不是意外相遇,若不是突然間殺出來了一隻妖王,他隻會暗中護送她離開,再相遇,焉知何時?
赤鶴隻管向前飛去,色黑了又亮!
一路之上,無論是妖獸還是修士,現翱翔在雲端的赤鶴,紛紛避讓,隻到兩座幾乎是一模一樣並肩聳立的三千丈高峰出現在眼前,赤鶴這才緩緩放慢了度。
雙峰山藍家昔日曾是元嬰世家,卻已破落,如今家主隻是金丹後期的境界,這片區域原本被妖族占據,如今,卻又重新被藍家之人奪回,遠遠望去,雙峰之上皆有禁製靈光繚繞。
看到這並肩而立的雙峰,藍嵐心中更是淒苦,憑什麼山都有伴,而自己,卻要孤寂一人?
本章節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