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三哥,你就不怕……”
她眯著眼,慣常是她要使壞時的模樣,唐遠懷瞧她一眼,腳下生風,“我大人有大量,不與你計較。”
唐淼瞧著他疾步遁走的模樣,笑的越發恣意,“三哥,走慢點,萬一牽扯了傷口變成個跛腳的怎麼辦!”
她故意楊了聲,唐遠懷的背脊明顯一僵,在瞧著果然是腳步慢了好些,姬若離忍不住搖頭,“你嚇他做什麼,好歹他也是你三哥,這麼多年了,還沒欺負夠?”
“嗬,全家老小,又不是隻我一人欺負三哥。”
唐淼努了努嘴,瞧著唐遠懷消失在了自己的視線中,麵上神色方才鬆弛下來,手中羹匙哐當墜入碗中,同細膩的白瓷壁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一直在背後抓著他腰間布料的手瞬間沒了力道,姬若離緊張的扯過她的手,她的右手顫抖的厲害,白皙的手臂上滿是鮮血,蜿蜒到了她纖細的手指上,怪道方才被唐琴他們取笑的時候,她都沒有鬆了手,原來她一手捏著自己的衣料,將留下來的鮮血盡數藏匿在了寬大的衣袖中。
“阿七!”他瞧著在他麵前卸下所有防備和偽裝的唐淼,滿是心疼,他彎腰將她抱了起來,恨恨道,“胡來!”
他的語氣有些重,還帶著些氣性,可還是將她的右手藏在了已經被紅色血液染得有些濕漉的袖中,小心的避開了她的右手,唐淼得了便宜,賣乖的衝著他淺淺的笑,“阿離最好。”
她的笑臉朝著他的胸膛貼了貼,倒是對他依賴的很,姬若離好笑的看了她一眼,腳步卻是又穩當又輕柔,生怕是顛了她,牽扯了她身上不知在哪兒的傷口。
說來唐家阿七什麼時候不懂事過,她隻在條件允許的時候胡鬧些,可真到了該懂事的時候,她乖巧的叫人能被她活活氣死,上次她逼著他回大夏是如斯,這次受了傷,卻還是要這般瞞著,亦是如斯。
上次,他若聽著她的話回去了,他們一別兩寬再無牽扯,互相做事都會少了許多的顧慮,說不定,都是一副披荊斬棘的模樣,許多的事情,也少了好些謀劃,或者事態發展要比如今迅猛上許多。
今次,她不單是要在唐家眾人麵前保持一副輕鬆模樣,更是要讓唐家軍的將士看到如今她這個一家之主是如何的可靠,更要讓天麟文武百官看見,而她受傷,不單與人話柄,還會打擊唐家軍的士氣。
唐家阿七通透的時候,全然將自己刨除在了考慮的範圍內,甚至都沒有給自己留下些餘地,對自己狠的叫人想要罵人,他忽然想起,君非白在臨行前曾說,唐淼看著一派天真,實則清明的很,她隻是將那個通透的自己藏的太深,輕易不拿出來顯擺罷了,若真要動起手來謀劃,定然是勁敵中的勁敵。
“阿離,你想什麼呢?”
唐淼眨巴著一雙明亮的眼睛,任由姬若離給她脫了鞋,她在雙手環著膝蓋看著他,隻右手還是有些顫抖,委實有些煞風景。
“我在想君非白對你的評價十分的中肯,不愧是你的忘年交。”他一麵說著一麵坐到唐淼的跟前。
“哼,就知道背著我說我的壞話,我就該給君非白的收費在要的高一些,叫他說我壞話!”
她麵露凶光,可言語裏柔柔軟軟的,絲毫沒有發狠的意思,如同唐毅那隻炸了毛的小奶貓,絲毫沒有殺傷力,叫人看著隻倒是可愛的很。
姬若離如今卻是無暇欣賞唐淼如此可愛的模樣,他上手便要去扯唐淼的袖子,想要看看她究竟是傷在了哪裏,唐淼傷了右手,左右卻是快的很,她飛快的打落了姬若離的手,一臉警備的瞧著他,“你幹嘛?”
“我就是想看看你傷哪兒了,你這手抖成了這副模樣,我不放心。”姬若離十分認真的解釋。
“哦哦,這樣啊,要不我脫了衣裳給你瞧瞧,這樣能瞧得清楚些。”
唐淼語出驚人,作勢就要去退自己的衣裳,姬若離方才是關心則亂,且他隻是想要捋起唐淼的袖子來瞧一瞧,可唐淼這提議委實生猛的很,叫他瞬間覺得自己方才唐突了,羞的臉色刷的一下紅了起來。
他一手止了唐淼的舉動,“阿七,我一時情急說錯了話,我去找流星來。”
唐淼瞧著他,有些想笑,卻還是有意逗他,“阿離,你不穿上衣的模樣我又不是沒瞧見過,如今麼隻算是扯平了,我不會與你計較的。”
她說的真誠,姬若離的身子卻是愈發的僵直,“阿七,別鬧!”
唐淼瞧著麵前這人僵直了身子,經繃著自己側坐著,就連眼睛都閉上了,麵色憋的通紅,想著這人除了心眼黑了些,總是也在謀算著自己往他那個坑裏麵跳之外,委實是個坐懷不亂的真君子,黑心的真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