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熙帝想了想說道:“朕容不得隱王餘孽,至於朕這個兒子,倒還算分得清,他聽話的話,做個太平王爺,再有任何的的異動,朕不缺少兒子養老送終。”
丁柔抬了抬眼瞼,極快的喵了安國夫人一眼,安國夫人緊緊抿著嘴唇,過了一會,才歎息道:“當心磨刀石磨斷了皇兄看重的皇子。”
“如果這塊磨刀石都承受不起的話,朕將江山交給他也不會放心。”
文熙帝顯得胸有成竹,他對遼王也不怎麼放心,宴會那麼簡單的刺殺都會中計,遼王上需要磨練,文熙帝知曉最近幾年他會將重心放在如何培養遼王身上,遼王性子有些急躁,如果……如果他還能多活幾年的話,文熙帝還想著再看看別的皇子,能磨練出遼王最好,實在不成的話,他會再選皇子,魯王同樣各方麵都不差。
安國夫人岔開話說:“皇兄是不是隨我處置?”
“準。”文熙帝淡笑,“明年朕會再加恩科,朕不缺讀書人。”
丁柔聽著他們兩人在研究怎麼平定這場風波的事情,丁柔聽得心驚膽顫,按照安國夫人所說的計劃,京城會死上很多的人。丁柔突然多了幾分的慶幸,因為血統的牽絆,安國夫人對她一直是忍讓的。換一個人像她一眼那樣說安國夫人,即便說得都對,也會被安國夫人弄死。
丁柔倒了一杯熱茶,驅散了心底泛起的陣陣寒意,如此血腥暴力的清掃過一遍,不僅達到清楚隱王餘孽的目的,同時也可以給奪嫡降溫,讓天下人知曉,皇帝的好惡決定一切。
“就這麼安排,朕讓監察院配合皇妹。”
文熙帝起身,丁柔也連忙起身,恭謹的彎了彎膝蓋,文熙帝和藹的輕笑:”小丫頭,朕可是嚇到了你?“
丁柔臉一紅,呐呐的垂下頭,文熙帝笑容越濃,“朕以為你看了母後留下的手稿會心狠上幾分,但終究是……小丫頭這樣也好,也不好。“
”這丫頭成不了皇妹。“
文熙帝扭頭對安國夫人說,眼裏說不上失望還是什麼,安國夫人道:“我早就同皇兄說過,我沒有繼承人,一切都到此為止。”
不知道她按了什麼位置,牆上洞穴再次開了,安國夫人從一旁取過鬥篷遞給文熙帝,“您得多當心。”
文熙帝係上扣子,地道他不是走了一次兩次,地道隻能從皇宮同向信陽王府,誰也別想從信陽王府走向皇宮,皇宮密道門口的開關,除了文熙帝之外,誰都不知道,就連安國夫人都不知道。
安國夫人將油燈點燃,“因為當年的特殊狀況才有安國夫人,皇兄,這麼多年我雖然沒有後悔過,但總是希望小柔能同我不一樣,能享受到我同母後,以及柳柳都沒享受的東西,她不會繼承我的衣缽,她所走的道路同我不一樣。”
文熙帝歎息了一聲,沒有當年的共患難,哪有今日的信任?丁柔如今的身份確實很難讓新君信任,有些東西隻能終結在安國夫人身上,“罷了,一切隨皇妹。”
眼看著洞口合上,丁柔略略有幾分愣神,安國夫人拽她上炕坐下,攏了攏丁柔的耳邊的碎發,“傻孩子,往常的聰明勁兒都哪去了?在陛下麵前倒老實上了。”
“我……外祖母……我不知道是不是一定得血色彌漫京城,哪怕我明明知曉您說得是對的。”
“你雖然懂,但沒看過幾千顆幾萬顆的人頭,小柔不知道,那場仗……我是決策失誤,但我不是冒領軍功,旁人的戰功我不會要的,在荒原地底下掩埋了五萬人的屍身,其中投降的人占了大多數,是我下令坑殺的。”
丁柔咬著嘴唇,安國夫人說道:“母後說過元蒙可驅逐,但帝國對韃子不受投,這是母後父皇說得最後一句話。”
“也許您沒錯,也許太祖帝後錯了。”
扼殺韃子的希望,扼殺將來出現的可能性,沒有比這樣的更殘忍更有效的了。
丁柔滿懷著心事離開信陽王府。隨後幾日,文熙帝雷霆震怒,命安國夫人調兵,京城戒嚴,查找隱王餘孽,安國夫人當著百官的麵,承認她決策失誤,恢複冤死的將軍爵位,但她還是安國夫人,將準備治她罪得的大臣盡數誅殺,玉麵煞神的威名再次響徹京城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