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棟有去向太夫人磕頭,揮別妻女大步昂揚的出了丁府,太夫人問丁柔:“你有沒有覺得你父親有些個不同?”
丁柔捏著太夫人的肩頭,“祖母是不是說看著格外的精神?”
“好久不曾見到他這副樣子了。”
“父親是祖母的兒子,孫女我哪天看他都很精神,不過今日……大鵬展翅,誌在萬裏。”
“你這丫頭嘴上抹了蜜糖了?”
“哪有嘛,是您問,我才說的。”
太夫人欣慰的笑了,丁柔陪著她說說笑笑,自從有了丁柔,太夫人念經的時候少了,或同孫女說笑,或指點丁柔琴棋書畫,針線女紅,或傳授丁柔如何主持鍾馗,有許多她聞所未聞的。
似一塊海綿一樣,丁柔吸收太夫人所教的,不一定她都認同,但丁柔對大秦了解越深。
陽春三月,春闈開始,丁府上雖然沒有考生,但因丁棟緊張起來,尤其是太夫人還從老太爺那得知,這屆春闈許是得出大事,她雖然麵上看不出,但停留在佛堂時辰突然多了起來。大太太不知詳情,但卻知道每一次科舉應試都會或多或少的出點問題,去年丁敏提起過南方的糧食,江淮地區大旱,糧價暴漲,丁敏那時對丁棟為副主考有是那副表現,大太太看著丁敏跟緊了些。
丁柔也盡可能的打聽消息,不做多餘的事,泡在書房的時辰卻多了,讀書練字,心境非常平和。
三天應試,舉子們除了貢院,有人意氣風發,有人垂頭喪氣,有人左顧右盼,尋找朋友詢問他考得如何?如何切題?如何申論?除了基礎知識外,科舉最重要的是申論,如果不是古人的思想太難改變的話,丁柔毫不懷疑,太祖皇帝會把考公務員的一套照搬。
“尹兄,考得如何?”
楊和輕鬆的聲音從後側傳來,尹承善臉上掛著無懈可擊的笑容,轉身道:“一般。”
“一般?”
楊和微微挑了挑眉,“尹兄過謙,這等題目對你我來說輕而易舉。”
“楊兄焉知無人一鳴驚人?”
“本屆狀元,為你我兩人取之,尹兄,你太過老成,少了意氣。”
尹承善笑了笑,目光掃過楊和身後的眾人,大多是喜笑顏開,江南學子願意跟著楊和,不僅因他才高八鬥,楊和在切題有獨到之處,他是豪爽之人,自信實力高出諸君一籌,也不隱瞞,誰有問題請教,楊和也總是回答的詳盡,如此楊和名聲越響,尹承善拱了拱手:“放榜之日再見楊兄。”
尹承善離去,一路上見北方舉子大多眉頭緊鎖,尹承善主動詢問過燕京書院的幾名同窗,聽他們的申論,尹承善眉頭也皺了起來。
“承善,承善。”
沉思的尹承善回頭,道:“信陽王殿下欲到何處去?”
“專程等候狀元公。”
“齊兄慎言。”
齊恒笑道:“怎麼沒十足把握?”
尹承善道:“題不難,但更為適合南方舉子。”
齊恒不懂這些,聽尹承善說題不難,在他想來他狀元之位是跑不掉的,“走,咱們喝酒去。”
“你今日穿戴著不似專程來等我,你原先欲去何處?”
“二皇子有約,我給推了。”
尹承善腳步略停,問道:“我記得信陽王府在京郊有一座溫泉莊子?”
“怎麼?你想去?”
“齊兄還未邀請,學生怎敢……”
齊恒按住尹承善肩頭,“你又給我吐酸文,還學生,你是本王的學生?明日去莊子耍兩日。”
尹承善笑笑,同齊恒喝酒去,兩人說好不醉不歸。
閱卷定名次之後,眾人長出了一口氣,他們這些考官們終於可議回家了,在貢院一關就是一個月,實在是悶得很。主考徐大人縷著胡須歎道:“這屆科舉錦繡文章盡出,大秦當興,你我也可多機位才華橫溢,憂國憂民的同僚。”
“天下第一才子果真名不虛傳,看他所寫的文章,繞梁三日,三月可不聞肉味兒。”
考官們紛紛說著他們看過的文章,對舉子們的才學讚歎不已,丁棟手臂有些發抖,三榜進士南方舉子占了九成,真按父親想的,動亂始現。
“皇上還等著結果,本官這就進宮麵見陛下。”
丁棟道:“徐大人。”
“丁大人有事?”徐大人看了看丁棟,他自從進了貢院後,吩咐什麼做什麼,安靜老實,今日如何突然出聲?
丁棟道:“徐大人小心腳下。”
“為國選材,本官不會困倦。”
徐大人大笑進宮去了,他們都是熬夜閱讀卷子,神情困倦,丁棟讓徐大人小心些,是好意也沒什麼人誤會,丁棟暗自歎息,他真正想要提醒的話沒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