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柔當初可以說是灰溜溜的被送去莊子上,往日圍著丁柔奉承巴結的丫頭媽媽無一人相送,反倒說了幾句奚落的話,丁柔憋了一肚子的氣,曾有機會的話會報複奴仆的忘恩負義。以丁柔以往的性情來說,她會趁此機會將得罪過她的丫頭媽媽全都要回來,落到丁柔手中狠狠的折騰一番。隨著大太太詢問話落地,屋子寂靜無聲,丁敏看了丁柔一眼,如果丁柔報複了便落了下乘,同奴仆一般計較,不報複的話,丁柔無法在府裏站住腳跟,沒銀子,沒小姐的威風,誰聽她的?
丁柔淡笑道:“母親怕是不知道,我大病過一場,生死間想通了許多,人活一世不容易,該放下的就得放下,我離府邸半年有餘,得母親慈悲命我歸府,在莊子上太安靜了些,對府裏的人或事兒大多忘了,寬厚於人,許是能讓她們記著我一分的好來,況且我為六小姐,同仆從媽媽的較勁,著實有愧母親的教誨。”
大太太嘴角一勾,“能如是想,沒白去莊子上靜養,今日見六丫頭,少了些許的戾氣,平和醇厚了些,很好,很好。”
“讓母親惦記著了。”丁柔不近不遠的敬著,似大太太這樣的女子,丁柔不得不心存謹慎,從沒想過討好於她。
“雅菊是柳姨娘使出來的,在我身邊呆了些日子,我瞧著品性穩重,就給了你做大丫頭吧。”
雅菊微怔後笑盈盈的屈膝向丁柔見禮,“六小姐。”
丁柔眼眸微眯,看雅菊的樣子稍顯有些意外,事先大太太並為同她打過招呼,是臨時起意?還是因丁柔拒絕了報複丫頭婆子的獎勵?雅菊雖說伺候過柳氏,但在大太太跟前呆了半年多,以大太太調教人的手段還梳理不明白?雅菊能在眾多丫頭們中升為二等,在大太太麵前應聲,也不是個簡單的。
“嗯。”丁柔輕笑,“謝母親割愛。”既然大太太讓雅菊伺候自己,丁柔推辭的話反倒不美,不管大太太是不是用雅菊打探消息,丁柔從沒想過針對大太太,嫡出五小姐丁姝,她們之間並不對立,有雅菊明顯是伺候過太太的人在,丁柔在府裏行事也容易些,同時大太太也可放心,丁柔抬眸看了一眼品茶的大太太,她是為了自己?
大太太眼底閃過一抹微笑,指了指嵐心,道:“她叫什麼來著?”
“回母親,原本叫翠花,在莊子上多虧她伺候我同姨娘,翠花太俗氣了些,我改為嵐心。”
“那兩個字?”
“山風為嵐,心意難得。”
”聽著比翠花順耳,這名不錯。”大太太向後靠了靠,眼裏的笑意更濃上一分,“既然你看重她的心意,她同雅菊一般。”
“謝太太,奴婢謝太太恩典。”嵐心垂著腦袋上前,略帶些生澀靦腆。
“好生伺候六丫頭,也不枉我疼你們一場。”
嵐心,雅菊同時屈膝,再次拜謝大太太後站在丁柔身邊,大太太沉吟一瞬,淡淡的開口:“起於的人選就挑些老實的,丁柔看著有些許個羸弱,別再讓她為仆從調皮費心思。”
“是。”王媽媽抬了抬眼皮,看出大太太的心思,笑道:“您且放心,六小姐跟前的人老奴親自去挑,保準都是忠厚守規矩的,不讓六小姐傷神。”
王媽媽出門挑選丫頭,丁敏笑盈盈的問道:“母親,我昨日兒聽父親說起一本書來,恍惚記得在書房瞧見過,您看我一會是不是同五妹妹一起去找?”
如果說丁柔對會道丁府有什麼期盼的話,最重要的便是丁家的藏書,書香門第的丁家藏書在京城都數得上,丁老爺子是極為愛書之人,比之丁柔去過的皇家書局藏書要多很多,丁柔對大秦朝一知半解,既然回到丁府,做不成普通老百姓,對朝局大事也不可糊塗著,本就對太祖帝後的奮鬥史感興趣,丁柔不弄明白朱元璋,陳友諒是怎麼被太祖皇帝打敗的不甘心。
大秦開國功臣裏,丁柔明明記得有徐達,常遇春等人的,莫不是他們都死於那場隱王之亂?
大太太問道:“你記得在書房裏見過?”
“女兒不敢欺瞞母親,女兒聽父親說起時就耳熟,不過一時想不出,同五妹妹去書房應該能找出來。”丁敏扔丁姝同去,意味著找書籍討好父親的事兒有丁姝一份,她自知是庶女不會貿然越過丁姝去。
“可惜六妹妹不喜讀書,要不也同去查找起來能快些。”
丁敏略帶遺憾,丁柔抿嘴笑道:“同三姐姐一處,我也能長些見識,許是能改了呢,三姐姐不知,在莊子上我就靠著幾本遊記打發日子。”丁柔是一定要逐漸轉變府裏人的印象,可不擅長針織女紅,但不愛讀書會要了丁柔的命。
“六妹妹說得遊記,可同史書不同,不能混為一談的。”丁敏輕笑,“我還記得了六妹妹在府裏時也是偏愛遊記,先生問起禮樂來……六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