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吧。”丁柔清清淡淡的聲音,比方才和柳氏嵐心閑談時,顯得多了幾分正式,也多了些許疏遠,李媽媽嫁錯了人,可不是蠢笨之人,也曾在丁府混得風生水起,來莊子上當管事娘子,一是莊子上她最大,不受氣,二是這處莊子看似沒什麼油水,實則不然,每年給丁府上沒少添進項,能當莊子上的管事,都是大太太信得過的,李媽媽的姑姑也沒少幫腔說好話,才能落到她們夫妻頭上。
因此丁府六小姐和柳姨娘被送到莊子上,李媽媽雖然占些便宜,卻也不敢太過怠慢,大太太真惱了六小姐,就不是送到此處靜養了,原本李媽媽還敬畏些,後見丁柔實在是不知好歹,自跌身份,聽姑姑傳口信,六小姐也沒什麼好前程,李媽媽才敢放肆,如今六小姐大病一場後,變得不同於以往,李媽媽不敢在丁柔麵前托大,進了屋後,老實規矩的行禮,“老奴見過六小姐。”
柳氏欲起身還禮,對於府裏管事娘子,柳氏是丁府裏的姨娘也不敢給臉色看,姨娘是最尷尬的存在,似主非主,似奴非奴,丁柔拽住了柳氏不讓她起身,道:“李媽媽起來吧。”
李媽媽行了全禮才幹起身,方才看了眼丁柔,瞧得不太仔細,李媽媽此時看著含笑不怒自威的丁柔,心裏打了個哆嗦,真的是變得不一樣了,李媽媽有種麵對大太太的感覺,大太太,在李媽媽心裏就是神靈一般的存在,李媽媽顯得局促拘謹些,徹底收了狂妄心思,六小姐得罪不起啊。
“李媽媽,你別站著了,坐吧。”丁柔語氣緩和了些,李媽媽的謹慎丁柔也看得出,是個有眼色的,幫了她也值當,丁柔雖說憐憫那對姐妹,但她也不是什麼事都打算管一管,丁柔攔住李媽媽自盡也算仁至義盡,本不願為她出主意,女子自身不知要強,光靠別人,哪能治得住丈夫,幫得了她一次,幫不了她第二次。
可丁柔想到了將來,她和柳氏住在莊子上,有個聽話的管事娘子過得會自在輕鬆些,有機會死遁也需要李媽媽幫忙,何況丁柔可沒打算過苦哈哈的日子,趁著重陽節賣剪紙不過是攥的第一桶金,丁柔過舒坦的生活,不靠府裏的月錢,有了本錢才才能錢生錢,李媽媽雖然跋扈些,但可用,誰每個缺點,關鍵看你將她放在什麼地方了。
李媽媽連聲說:“不敢,不敢,老奴站著,站著就好。”
柳氏不吱聲,也插不上話,都交給女兒好了,柳氏可很少見李媽媽除了在太太跟前這般聽話恭謹過,柳氏看了眼唇邊噙蕭笑的女兒,放了一半的心,女兒太爭氣了,她聽女兒的話沒錯,柳氏這娘當他,也算是奇葩了。
李媽媽掏出懷裏的赤金鐲子,送到柳氏麵前,恭謹的笑了笑:“柳姨娘,這鐲子您還是收起吧,莊子上不缺銀子,您需要什麼就同老奴說,哪用得著您使銀子,變賣了首飾是老奴的罪過。”
“這……這……”柳氏看著紅綢子上的赤金鐲子,咬了咬嘴唇,能拿回來嗎?柳氏從心底是舍不得將鐲子給人的,總是對老爺的念想,柳氏對老爺重不過女兒丁柔和大太太,但丁老爺是柳氏唯一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