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毓意,我會讓你懂得什麼叫做絕望。楊賦意握緊拳頭,心底的叫囂硬生生地讓她壓下。沒關係,反正別人從來不會重視她。
楊謙仁愣了愣,看來二妹妹也不像表麵的脆弱。大家裏麵的人,有哪個是簡單的角色。
楊府裏梅園的花早已怒放,剛走進楊府,裏麵馥鬱的花香便一個勁往毓意的鼻子裏竄。她有意不去在乎,可那味道仿佛霸道慣了,非要逼得毓意屏息。她以往很喜歡梅花,由於雪,由於冬天。而今她談不上討厭,卻不會去喜歡。
“毓意,梅園裏的梅花開了。清早,我讓丫頭給你折了些,擺在房裏覺得喜氣。”張月淑自顧自地說著,絲毫不覺得毓意的態度有變。她生了兒子,於楊府的地位愈發穩了,因此心情好了不少。況且毓意在宮裏,至少沒發生大事,日後要是有機會說不定會有好事臨門。於是她的眼界寬了,對待毓意的心思跟之前不同。
“娘,不用費心思了。梅園裏的花既然開得好,讓它留在枝頭同樣不錯。”毓意使勁地呼吸,勉強抵住心裏的別扭,扭過的視線,堪堪落在遠處,唯獨揚起的笑清晰可見。她脆著嗓音開口,清越的聲音透著孩童的稚氣:“謝謝娘的好意,不過我有些累了,讓我回房睡會兒好嗎?”
話音未落,她撒嬌的動作緊跟而上,真如以前向母親央求的女兒。毓意不想自欺欺人,這樣的舉措對她來說很不能適應,隱約有抵觸。縱使皺著小小的鼻頭,略帶不滿,然眼底的陰霾仍不小心蔓延開來,怯弱地欲要倒退。
不管曾經怎樣說服,可在現實麵前,幻想太過飄渺。毓意能夠不慌不亂,卻無法做到連演戲都可以不假思索。
梅香,濃烈地撒過來,打了個毓意措手不及。不似往昔的清雅,其中還摻著不能言明的甜膩。
幸好毓意的撒嬌,讓張月淑心頭大石放下,也出聲笑語:“既然如此,先回去休息。對了,若是想明兒,可以隨時過來。明兒見到姐姐,定是很開心。”
明兒,楊謙明,自己的弟弟。毓意聞言,心間驀地滑過這些詞眼,除此外再感受不到任何情緒波動。她的弟弟還小,見到她真會開心?
毓意斂起嘴角最後的苦澀,神采飛揚地應道:“好,我休息好馬上去。希望不吵著小弟弟睡覺!”
“毓意還真是貼心,引得你二嬸想要個貼心的女兒。”杜惠眯著眼,銳利的本分被她極力地掩藏好,全是長輩的慈愛。
“娘,二嬸,我先回房了。”毓意直接擋住接下去不必要的話,轉身離去。盛春跟在她的背後,擔憂的神色未曾褪去。
光打在毓意遠去的背影,荒涼蕭肅分外惹眼。楊謙仁有種頓悟,他的這個妹妹與眾不同的同時,亦帶著常人無法理解的傷與痛。就如光的背麵,光怪陸離,令人難以捉摸,但有致命的吸引力。
恍惚記憶有些遠去,那個倔強的人兒,亦有脆弱捂臉哭泣的瞬間。可惜留存在腦海裏的東西終會剝離,找不回最初的溫熱。
楊謙仁的眼神有點兒黯淡,努力煥發光彩,遺憾力不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