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張豪雨還在前往修道院的路程上時,愛慕斯神父也正隻身走在白茫茫的雪地上。他對這個小鎮有特殊的感情,因為他曾今就是負責在這個小鎮教堂裏做禮拜的天主教牧師。因為魔鬼的侵擾與詛咒揮之不去,使得這個名為惡狼之地的小鎮早已匿跡於任何一張地圖。當然他並不太在乎。諸如現實這樣的概念對他早就不重要了。
這個昔日的牧師現在正手握一件異教徒的信物:象牙雕刻的龜。龜嘴上有一道裂痕,龜背上還有一道問號形狀的刮痕,但不管怎麼說,這東西很漂亮。漂亮並且強大。他可以感受到手中的能量像電流一般,傳入身體。
“它多可愛啊,”他悄聲對跟在身旁的席伯說道,“你知道這個東西叫什麼嗎?”
“我不知道。”席伯說,“但這東西肯定不是我們這兒的發明。”
“是的,它叫‘玄武’,是中國古時候的一種護身符,它也許能幫我們,但它不能殺死在教堂裏等我們的惡棍。”他朝席伯點了點頭,“我很高興你們在這個時刻仍堅持著自己的信仰,我能感覺到惡魔們已經等得不耐煩了,而上帝卻還沒發現他們的陰謀。”
“你會嗎?”席伯問神父,言下之意是你會頑抗嗎?你會苦戰嗎?為了這個和自己毫無瓜葛隻有一點微薄責任的村莊?
“哦,是的。”愛慕斯神父沉靜地說。他把象牙龜放進胸前的口袋裏,連同它圓睜的雙眼、背殼的花紋,和一本聖經放在一起,接著輕輕拍了拍胸脯,確保這個雕工精妙的小東西會安全地跟隨他。“我會用任何方法,直到把所有惡魔趕出在這裏,如果在他們殺了我前,我已經無計可施……我不會把我的身軀交由他們利用。”
言語中的停頓是那樣微小,席伯根本沒有留意到。但是,就在那個停頓中,一個別人無法聽到的聲音對神父說了話。那是他所知的一種古老而又神秘的力量,它來自於中國這個曆經了五千年的古國。甚至在他少年時代就很清楚這一點,盡管五十年來邪惡的力量一路跟隨,他對那古老的自然力的領悟已經開始變得模糊,隨後則徹底遺失。但那些時日已去,蘊藏在象牙‘烏龜’裏的力量又回到他這裏,為此他對上帝說謝啦。
席伯正點著腦袋,說了什麼,愛慕斯神父幾乎什麼也沒聽進去。其實傑克說什麼並不要緊。另一個聲音所言才至關重要——某種聲音
那個聲音對他說:那個男孩必須走下去。不管這裏會發生什麼,不管局麵會變得如何,那個‘男孩’必須繼續。即便你在這個故事裏的角色差不多已經完成了。他卻還沒有。
“那個男孩是誰?是張豪雨嗎?我等了五十年了,你終於開口說話,提及的卻是我兩之外的人。”愛慕斯神父自言自語似地苦笑了一聲,“你,現代世界中唯一仍然存活的一個血族元老,你究竟身在何處?”
席伯被對方的說話方式感到詫異,難道眼前這個神父又輕度神經錯亂?他這麼想著,當然嘴上並不說,隻是仍舊靜靜地做著一個聽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