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鬼禮(1 / 3)

(序)夜空似穹隆般低低籠罩著大地,像是為了要完全地控製和傾軋它,大地因高壓而呼嘯起風聲,像嗚咽又似哀號。市公安廳大樓內,深夜調來了一批即將被封存起來的紀錄片資料,這是一宗高度保密的案件,案情之離奇之慘烈,不到萬不得以是絕然不會再公開了。

森嚴的警局密號檔案室內,相關的證據塵封在那裏,最讓人內心生寒的是那一把把血跡斑斑的鐵鍬和消防斧。這些物證曆曆在目,然而沒有什麼比被警方一直保密的實際命案現場的影片資料更令人觸目驚心的……

電視屏幕上,黑白畫麵伴隨著顆粒粗糙的雪花點,講述起一段真實的記錄:

一個身穿舊式警服的警員,對著攝像機鏡頭,小心謹慎地行走在淩亂的隧道工地上,他要按上級的命令記錄下這一刻。

“今天是1997年8月12日,時間是早上9點18分,地點是在10x國道正在施工隧道的工地上。這次事件比上一次更為可怕,工棚裏發生了大規模集體自殺事件。現在看那邊……”攝像機鏡頭隨著他所指的方向移動著。

的確,許多警員正將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屍體用擔架給抬出來,看著這些屍體有的手裏正握著自己的舌頭,有的活生生挖開了自己的肚子,很難想象這麼恐怖的死法居然會是自殺。“大家再看這裏……工棚外那一大塊被血染紅的地界丟著很多他們自殺時使用的凶器……”警員邊走邊向鏡頭介紹……

“今天是1997年8月15日,時間是下午1點26分,地點是在原10x國道即將被廢棄的隧道外。那麼現在,中央派來的專員已經在幾位相關學者的陪同下,進入隧道幾十分鍾了。他們將對引發該事件的‘凶手’進行清除工作……由於現在他們不能受到外界的幹擾,所以我們暫且隻能在這等他們……”

畫麵在停格了幾分鍾後突然開始劇烈的抖動起來,“快看,專員出來,他在流血,快跟我過來。”晃動的畫麵中,一個穿著黑色中山裝的中年男子,在兩個年紀相對較長些的學者攙扶下,慌忙跑出了隧道,“你們那邊的,快把救護車開過來……”屏幕中響起一陣嘈動。畫麵切換以後,那位專員的臉終於變得清晰,隻見他此刻正躺在救護車病床上不斷地咳血,他用濃重的地方口音催促警員道:“封鎖消息,快通知你們上級立即封鎖消息,這東西治不了,隻能暫時壓著……千萬別將洞口填埋以免破壞我的石陣格局……它非常可怕……治不了他的……”

……一切隱去……

晃眼十幾年,到了一個悶熱的夏天晚上,我們的主角張豪雨正獨坐在工作室裏的電腦桌前,桌上還攤放著一大堆剛洗出來的照片。

這些照片是報社等著要的,他必須在明天中午前、從中挑選出幾張拍攝角度以及色彩都不賴的送過去。

可惜要想從這一大堆紙片中挑選出他滿意的似乎真的很難,就好像在即將要輸掉第n場比賽前,中國足球教練所說的那樣:這一場我們有信心贏。可其結果是,觀眾們在欣賞了一場巨經典的‘臭球集錦’外,隻能期待下一場比賽會好一點。

眼下的張豪雨顯然就是一位類似的觀眾,漸漸布起血絲的眼球在瞥完一張之後,隻能歎口粗氣期待下一張。

偏偏他又不能學‘專家’的那一套,拿著幾張不倫不類的照片到報社主編那去說教:照片這東西可俗可雅,可拍可不拍,通過的未必好、不通過的又未必說明不好雲雲,話倒是每一句都正確,可惜主編那廝是個暴躁狂,時常將報社寫手們不好的作品當廢紙扯個稀巴爛,張豪雨還不至於想讓這家夥拿自己當廢紙對待。

另外,以上這些還不是張豪雨此刻所麵對的最大麻煩。

在這樣一個天氣熱到你會認為少了冷氣就絕對活不下去的晚上,‘哢哢’兩聲過後,不知是從哪個年代起就鑲嵌在工作室牆壁內的老式冷氣機停止了運作。同時,工作室裏的熒光燈和電腦熒幕也是啪嗒一聲,全黑了。

“靠,你娘的……”原本就想打那拍照者一頓的張豪雨忍不住罵了一句,頓時又想起電腦裏玩到一半的單機遊戲還沒存檔,立時追加咒罵的深度,“生兒子沒屁眼!”

罵歸罵,電還是停了,而且電腦裏的遊戲也確實沒存檔。

張豪雨站起身捶了牆壁一拳,打得不重,因為他知道牆壁要比拳頭硬。不過這個動作倒是讓他看到了自己辦工桌旁的牆壁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張畫像——一幅夜光版的蒙娜麗莎。

黑暗中,蒙娜麗莎還在對著他詭異地微笑,綠幽幽的眼睛發散著陰森的磷光。

這迫使張豪雨摸黑打開了電腦桌抽屜,悶不作聲地想找到幾天前用過的蠟燭,但就是找不到。

抽屜裏的文具雜物被他胡亂翻動著,發出嘎哩嗒啦的聲響。窗外似乎吹起了能把人悶暈的熱風,吹得上了年紀的窗玻璃呯呯顫動。而就是在這個時候,除了他尋找蠟燭弄出來的聲音之外,工作室裏似乎又有另外一個聲音響起。

一聲長長的‘嗶’聲在一片漆黑中驀地升起,緊接著工作室的角落亮起了一個小小的綠色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