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裏。
景一在邵陽的身邊坐著,在右側,邵深在左側,邵謙在邵深的左側。
吃飯的時候,邵謙一個勁兒地瞪景一,可景一壓根就不理會他,裝作沒看到。
最後,瞪得眼睛疼,索性自己也就不瞪了。
可邵謙是個有話不說出來憋在心裏挺難受的一個人,他將筷子朝跟前的餐碟上一放,瞅著邵陽說道:“爺爺,我有喜歡的女人了,你什麼時候安排我跟她訂婚?”
邵陽正在吃景一給她夾的一塊魚肉,一根刺直接就卡在了喉嚨裏,他動也不敢動了,就這麼坐在那兒。
一桌子的幾個人還都沒有發現他的異樣。
邵深慢條斯理地邊吃著邊喝著紅酒,中餐紅酒。從國外回來後,邵深覺得這兩種搭配也沒他想的那麼不倫不類,反而覺得還挺有情調。
景一是討厭邵謙,不想聽他說話,所以她就悶著頭大口地吃,把每一道菜都當成是邵謙,將他咬碎了咽到肚子的感覺讓她極其的爽。
“老頭兒,我跟你說話呢!”邵謙等了半天,也不見邵陽說話,於是就極不耐煩地又催促。
邵陽抬頭看他,依舊沒出聲。
不過倒是邵深有了一絲反應,他放下手中的紅酒杯,側臉看著少爺問:“爺爺您怎麼了?”
景一聽到邵深的聲音,抬起頭,疑惑地看向邵陽。
邵陽看了看大孫子,然後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又指了指跟前餐碟裏還剩下半塊的魚肉。
景一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邵深就已經站起了身。
怎麼了?
不一會兒,邵深從廚房裏拿出來一瓶醋,打開,用一個小碗倒出來一些,“爺爺,您喝口醋試一下。”
邵陽接過醋,喝下。
景一這才明白,原來老爺子是被魚刺給卡著了,還是自己剛才給他夾的那塊魚肉,她頓覺自己的錯,這如果刺咽下去了還好,咽不下去要去醫院,那可真是她的罪過了。
邵陽一連喝了三口醋,這才將喉嚨裏的魚刺給咽下去。
好了之後,邵陽衝著邵謙罵道:“小兔崽子,你差點將老子的喉嚨都給紮破了!”
邵謙卻不以為然地哼了一聲,“老頭兒,您這被魚刺卡住了跟我有什麼關係?怎麼算也算不到我頭上啊,吃魚的是您自己,給您夾菜的是景一。”
“小東西!”邵陽抓起跟前的餐巾紙盒扔了出去。
邵謙輕鬆準確地接住,眼睛一轉卻又朝景一擲過去。
景一壓根就沒看到朝她投來的不明物體,所以也就根本沒有機會閃躲。
“啪——”腦門上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而且那東西似乎還挺鋒利,好像將她的額頭給撞破了。
她抬起手,抹了一把額頭,還真的流血了。
低頭看到是抽紙盒,雖然盒子是紙做的,但是卻有尖尖的角,肯定是某一個尖角將她的額頭劃破了。
她抓起紙盒,抬頭看向對麵。
邵謙絲毫沒有任何的躲閃,雙手抱在胸前,人靠在椅子上,一臉得意加挑釁的姿態瞅著她,這模樣簡直不是一星半點的欠抽。
不用想,這紙抽盒也是他砸過來的。
雖說景一很想將抽紙盒砸過去,可到底是在別人的家裏,就算是她不顧及形象和後果,也要顧及主人的感受。
所以最後抽紙盒被景一放在了旁邊,她從盒子裏麵抽出來一張餐巾紙,將額頭胡亂抹了一下,打算自己大度一些,不跟這個幼稚又手賤的男人一般見識。
邵陽卻不樂意了,先是叫來傭人將藥箱拿來,而後瞪著邵謙,“你欠抽是不是?我看給你個好臉你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邵深也不再吃東西,靠在椅子上點了一支煙,雖說她額頭上的口子很小,甚至好了後連疤都不會留下,可他還是很心疼,但是這會兒卻不能將自己的關心和擔憂那麼明顯地表露出來,因為他了解自己的這個弟弟,惹是生非,無惡不作,生怕事小。
他敢斷定,一旦他今天替景一說話,他能夠將他前段日子思伊人借酒澆愁的事情給他條條都羅列出來,他可丟不起這個人。
邵謙卻不以為意地哼了一聲,看著邵陽說:“老頭兒,你何時見我為了個女人惹你生氣了?”
邵陽皺眉,“你什麼意思?”他的心裏有種隱隱不好的感覺,但願隻是他想多了。
邵謙站起身,來到他的身後,朝右邊又多了兩步,站在他跟景一的中間,一手搭在他身後的椅子靠背上,一手搭在景一身後的椅子靠背上,看看他,又看看景一,最後看著他說:“老頭兒,我喜歡景一,你給我倆操持一下把婚定了吧!”
這話不是商量,不是詢問,而是通知。
邵陽半天都沒反應過來,反應過來後卻又不相信自己剛才聽到的,他看了看景一,然後看向邵謙,“你,你說什麼?”
邵謙身體一咧,長臂摟住景一的肩膀,“我喜歡她啊,老頭兒,您今天中午叫她來家裏吃飯難道不是要給我驚喜嗎?我還以為您不知道我跟她的事呢,原來您什麼都知道了——”
“不是——”
“既然您什麼都知道了,那這事兒就好辦多了,我看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一會兒吃過飯我去讓人把景一的父母接過來,我們今天就把這婚事給定下來。”
邵謙說完後,扭頭看著景一,“乖啊,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免得夜長夢多。”
景一的嘴唇動著,明明是有一籮筐的話,罵人的話,在嘴邊湧著,可是她卻被這個人給氣得愣是連聲音都發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