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深點頭,倒是沒說他知道這個人,但卻反問:“她來了,你就哭成這樣?”
景一囧,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解釋為什麼哭得那麼的撕心裂肺,那麼的沒出息。
思來想去的也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理由,於是索性就選擇了沉默。
邵深也沒有繼續的追問,鬆開她,起身去了衛生間拿起一個毛巾用熱水打濕,走出來遞給她,“擦擦臉和手,一會兒吃東西。”
“哦,好。”景一像個乖巧懂事的小女孩,接過毛巾先擦了擦臉,然後才仔細仔細的將手擦了擦,將毛巾複又遞給他。
“有提拉米蘇,泡芙,甜甜圈,布丁,想吃什麼?”邵深隨手將毛巾放在旁邊的桌子上,將推拉桌拉過來放在她的麵前,讓後將他買來的點心一一從袋子裏掏出來,擺放在她跟前的桌子上。
一個個透明塑料包裝盒包裝精致的點心,隻是看著,都要讓人流口水了。
別說想吃哪一個,哪一個都想吃。
隻是,以前的時候因為還沒有認清楚自己的心思,所以在這個男人的麵前倒也沒什麼放不開的,現在知道了,反而是有些拘謹和羞赧。
她在想,他會不會嫌棄她吃的多?會不會嫌棄她吃相不好看?會不會嫌棄她什麼都沒吃過,什麼都喜歡吃的窮酸樣?等等等等,她擔心的有很多很多,在這一瞬,就像是雨後的春筍一般,在她的心頭突突突地冒了出來。
小心地指了一下離自己最近的那個甜甜圈,景一伸手拿起來,將盒子打開,取出來,小咬了一口,看起來像個淑女一般的吃相。
邵深卻微蹙起眉頭,“不喜歡嗎?”
“啊?”景一愣了下,連忙搖頭,“不是啊,很喜歡。”
“很喜歡,那你還……”邵深突然意識到什麼,隨即唇角輕輕地上揚,他是該歡喜呢還是該冷靜冷靜呢?
因為他意外地發現,他親愛的小女孩似乎這是害羞了,說明了什麼?一個女人在什麼情況下才會在一個男人的麵前從曾經的毫不顧忌形象變成如今的羞羞答答,放不開呢?
答案,不言而喻。
這個發現令他很驚喜。
隻不過,他其實也不是特別的確定,會是他想的那樣嗎?
一向對自己極為自信的邵先生,第一次表示懷疑,他覺得自己年紀比她大了太多,且不說生長的經曆,就是他們所處的這個大的社會環境,十一年啊,這得有多麼大的不一樣?
他突然有些擔憂,擔憂他們的將來,倒不是他怕自己處理不好那些無法預知的事情,而是,她一個小女孩,她會不會過不了多久就厭倦了?
這樣的擔憂,像是夏日裏狂風,席卷而來。
邵深忽然覺得胸口有些不舒服,他的煙癮又上來了。
他移開視線,朝後退了一步,從口袋裏摸出煙盒說:“你先吃吧,我出去抽根煙。”
景一點頭,“哦,好。”等他轉身走到門口,她又張開嘴巴,想說,煙少抽點,對身體不好,可到底覺得自己沒有立場這麼提醒,雖然她身為一名目前正在朝著醫生這個神聖又偉大的職業努力邁進的準準醫生來講,提醒一下也不是不可以的,可還是有些唐突和不妥,最終也就放棄了。
邵深離開後,景一撒了歡一般地大口吃了起來,嘴裏塞得滿當當的,轉都轉不過來。
其實他出去了也挺好,不然她實在是太拘謹了。
邵深站在走廊盡頭的窗台邊,點了一支煙,卻抽得漫不經心的。
他的腦子裏有些亂,以至於動作也跟著變得有些遲鈍,等一支煙已經燃了大半截了,他這才想起來去抽一口,然後繼續的沉默,發呆。
大概半個小時的時間,他估摸著景一應該吃差不多了,這才滅掉煙,轉身朝病房裏走。
走到門口,他又停下來,猶豫了一會兒,這才推開門。
景一果真是已經將他買來的東西吃的差不多了,不過嘴裏還包著一大口沒來得及咀嚼咽下,看到他推門進來,她一慌張,噎住了。
邵深站在廣木邊,很是無語地看著她,歎了口氣,轉身去倒水。
他接了杯溫水遞給她,等她將口中的東西都咽下去,他這才皺著眉頭,像家長訓小孩似的姿態,居高臨下地杵在那兒,表情嚴肅地瞅著她,“都多大的人了,吃東西不會慢點嗎?”
“我……”景一抬起頭,想反駁,看他的臉色,又作罷,垂著腦袋不吭聲,不過隨即眼睛一翻,抓起桌上剩下的兩個泡芙,一股腦的又塞進了嘴裏,哼,還不是因為你突然進來我才噎著嗎?你還凶我!我就吃,就不會慢點!
邵深,“……”
這女人這是非得跟他對著幹是不是?
不過,倒也真像個叛逆期的孩子,家長說向東,她偏偏往西,要知道,這是刷存在感的一種很典型的表現。
姑且就不跟她一般計較了,小女孩一個。
景一吃完嘴裏的泡芙後,又翻著眼睛看了邵深一眼,一臉的洋洋得意,眉眼之間放佛寫著,我就這麼快,你能把我怎麼滴?
邵深懶得再搭理她,就拉了把椅子坐下,打了個電話。
不一會兒羅浩過來,手裏拿著一個文件夾。
“邵先生,您要的東西。”
邵深接過來,交代說:“讓九姨熬一些補身體的湯送來。”
“好。”
接下來的時間,景一就無聊地靠在廣木頭,房間裏有電視,可她也不好意思打開看,邵深看起來挺忙,一直在低頭看著手裏的文件,所以她不能打擾他。
不知不覺,她就靠在那兒睡著了。
等邵深看完手裏的文件抬起頭的時候,卻發現她睡著了,而且睡姿是那麼的別扭,坐在那兒,身體咧著,頭都快要挨著廣木單了。
她都不能稍微動一下,躺下睡?
對於這個問題,邵深表示十分的無語,怎麼也想不明白。
他放下文件,起身走過去,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平在廣木上,拉好被褥給她蓋上,在廣木邊坐下。
大概是這段時間生病的緣故,她整個人瘦了不少,臉色也蠟黃難看。
之前想著跟她撇清關係,所以一直克製著不去靠近她,但是這以後,除非是她不願意跟他一起,否則,他不會再推開她,所以這身體必須得調理調理,調理好了,將來還得再要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