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紛紛朝樓上望去,包括被叫住的的邵深。
白天勇喊完後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又看到邵深在樓下,他頓時後背冷汗直流,身體發虛,兩腿發軟。
他在心裏暗罵自己太衝動,太沉不住氣了,縱然事情可能跟他想的是一樣的,在沒有證據之前他這麼貿然質問,隻會給自己招來更大的麻煩,甚至災難。
一時間,白天勇像是啞巴了一樣,嘴唇使勁地哆嗦著,看著邵深,就連身體也開始顫抖,怎麼都說不出話。
邵深麵無表情地看著樓上的人,原本他打算離開的腳步就此頓住,他從口袋裏掏出一支煙來,噙在嘴裏點著,吞雲吐霧了幾秒後,這才半眯著眼睛,聲音低緩地開口說:“白董失去女兒傷心,難免意識混沌,說出和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來,鑒於這種情況,從現在開始,白董就不需要去公司了,好好在家休息。”
頓了頓,他彈了下煙灰,又說:“我的律師稍後會來跟白先生溝通,什麼叫誹謗。”
說完這些之後,邵深便一秒不停留地離開了這個地方。
跨出屋門的時候,他聽到身後有人驚叫了一聲,天勇!你怎麼了?
他想,縱然是白天勇被嚇死了,也跟他沒有任何關係。
但是,白曉雪的死,他一定要查清楚,像白天勇這樣懷疑的人肯定不止白天勇一個,還有很多。
他曾經也經曆過三個未婚妻死亡後被人懷疑是他一手策劃的謀殺這樣類似的事情,那時候他秉持著的是謠言止於智者的念頭,走自己的路讓別人去說的原則,選擇置之不理,可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
因為他遇到了他想娶回家,想要一輩子守候的女孩。
他害怕,如果她因為他前麵莫名其妙的死了這四個未婚妻,不敢跟他在一起了,那對他來說,可是一件太可怕的事情了。
還有他害怕,她有可能也會跟白曉雪等人一樣遭遇不測。
所以,必須查,查清楚。
從白家離開後,在路上,邵深打了個電話,“她醒了嗎?”大概是電話裏的人說醒了,於是他又說,“你讓她接電話。”
過了幾秒種,隻見男人的臉色不由自主地就柔和了下來,像是卸去了一身的鎧甲,終於做了那個最真實的他似的。
他停下車,望著路邊的一家蛋糕店,幾個女孩正一人手裏拿著一個馬卡龍,每個人手裏的顏色都不一樣,說笑著走著吃著從店裏出來,他想,一定很好吃,她應該也會喜歡吧?
他的嗓音溫和動聽,“醒了?想不想吃點甜點,我看有女孩子吃那種圓圓的,有黃色的,紅色的,綠色的,藍色的甜點,你應該也會喜歡吧?我給你買一些,我一會兒就過去。”
景一一開始沒反應過來他形容的,圓圓的,黃色的,紅色的,綠色的,藍色的甜點是什麼,愣了愣,隨即便笑了,“你說的是馬卡龍嗎?”
“什麼?”邵深顯然並沒有聽過這個東西。
景一心想,還真是稀奇了,居然還有這男人不知道的東西,她於是就十分耐心地授教,“就是你說的甜點的名字啊,馬卡龍,很好看也很好吃,一般是用杏仁粉,糖,糖霜,蛋白等做成的,還要添加一些食用色素。”
邵深笑了,“真是長知識了,不過你說有食用色素,那我看還是少吃的好,我去看看別的,給你買一些,有沒有特別想吃的?”
景一覺得自己的心裏像是撒了一把石灰粉,汩汩地冒著泡,盡管很清楚自己不能做夢了,可她還是想再做一次,最後一次。
她想了想,像個夫唱婦隨的小媳婦似的,軟聲說:“隻要是你買的,我都想吃。”
這話,既是說給邵深聽的,也是說給她自己聽的。
因為愛上了你,所以,我變得越發的不像自己。
……
邵深回到醫院,是在跟景一通話結束後的半個小時後。
一路上,他的心情都是愉悅的,甚至,都恨不得立馬飛到醫院,見到她。
她說,隻要是你買的,我都想吃。
我的傻女孩,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
車子一到醫院,還沒停穩,邵深就已經迫不及待的推開車門要下去了,嚇得司機的魂兒都快飛了,又不敢立刻踩死刹車,好在,他家老板身手利索,輕鬆地從車裏跳了下去,毫發無損。
跳下車後的邵深,馬不停蹄地就趕去了婦產科的病房。
一推開門,景一卻在低聲的抽泣,聲音低沉壓抑,邵深心頭一顫,出什麼事了嗎?
那會兒打電話不是還好好的嗎?
他原本愉悅的心,在這一瞬揪緊,手一鬆開門把手,就快速的朝裏麵走去,聲音著急地詢問,“景一,你怎麼了?”
景一聽到他的聲音,立馬抬手去擦眼淚,可是他人已經到了跟前。
她有些慌張,也有些不知所措,於是索性在看了他一眼之後,就扭頭看向一側,不去跟他對視。
邵深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將手裏買來的甜點放在桌上,然後在廣木邊坐下,抬起手很自然地握住她放在被褥外麵的手,她剛才抹眼淚,手背上還沾著沒來得及擦去的淚液,指尖觸摸著,令他心疼,他用粗糲的指腹,抹去她手背上的淚液,溫聲詢問:“怎麼了?怎麼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