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裏迸出這個念頭,連她自己都覺得可笑,所以又怎會是真的呢?
這男人今天的反常隻能說明一點,他今天早起出門忘記吃藥了。
嗯,一定是這樣,不然怎麼會這麼的不正常呢?
使勁地甩了甩頭,景一暗暗地吸了一口氣,調整了一下跳得如擂鼓一般的心跳,像是麵對著原本遙不可及的男孩子的表白而裝出的矜持和不在乎的姿態,語氣輕輕地說:“沒關係。”
是的,他那麼緊張地跟她說他有些著急,他這次小心點,不就是表達對不起的意思嘛?她理應回答“沒關係”。
邵深大概是被她這三個字,“沒關係”給像是拿著一個棒槌,當頭一棒,整個人頓時從神遊的狀態中飛出來。
剛才那個手忙腳亂,說話結巴不清的人,怎麼可能是他?一定不是!
再一次粗魯地將第二個棉球塞進景一的另外一個鼻孔,邵深嫌棄地皺起眉頭,背對著羅浩,冷聲的吩咐:“消毒濕巾!”
羅浩微微一愣,旋即連忙從藥箱裏拿起一包消毒濕巾,撕開包裝袋,然後恭恭敬敬地雙手奉上。
景一想罵人,邵深你他瑪德簡直就是個超級無敵的大大大混球!
哎呦喂,疼死她了!
邵深睨了眼旁邊的人,忽略掉她那哀怨得放佛以為自己能夠將他給殺死的眼神,拽拽地扭回頭,靠在車座上,優雅無比地一根一根擦著自己的手指頭,放佛剛才用這雙手給她止血,是一件多麼不體麵,又髒了他這雙手的姿態。
景一頓時就火了,尼瑪的的邵深!
她一把奪過邵深正捏在右手裏,擦得帶勁的消毒濕巾,朝自己的鼻子上臉上胡亂地擦了一通,然後將濕巾又粗魯地塞回到他的手裏,然後頭一扭,咧著身子,給了他一個後背,臉看著車窗外。
邵深一臉的懵逼,怔怔的看著背對著他的那個清瘦的背影,許久才移開視線,來到自己的掌心,那沾染了她的鼻血的消毒濕巾上麵。
羅浩更是大氣都不敢出,這個景小姐,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咯。
果真,被愛的從來都有恃無恐。
隻是,這老虎頭上搔癢,這早晚有一天老虎是會發怒的。
許是察覺到羅浩還在旁邊站著看笑話,邵深將手裏帶血的消毒濕巾朝羅浩的身上一砸,麵色森寒地瞪著眼睛,像一頭內藏殺機的猛獸,“關門!”
羅浩嚇得心頭一顫,連忙將車門關上,轉過身,臉色發白地捂著自己撲通撲通亂跳的心髒,然後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還好,腦袋還在脖子上長著,沒有分家。
這一路上,依舊是擋板升起,將車內的空間隔開成兩部分,前麵,羅浩和司機都大口地喘著氣,這剛剛,真的有種死裏逃生的感覺。
他們算是心裏琢磨透了,縱然是邵先生以後真的娶了景小姐,縱然是偶爾的時候真的表現得異常,那也不能鬆懈,否則,說不定下一秒就死翹翹了。
擋板的另一側,後麵的空間,此時比前麵要熱鬧多了。
一開始是沉默,可是沉默了一會兒,景一自己都覺得壓抑的難受,於是就主動的和解。
“那個……你為什麼將你爺爺的司機打昏啊?他本來也是送我回去的。”
車座上閉目養神,拽得跟大爺似的邵先生緩緩掀起眼皮,“笨得跟頭豬似的,人家將你賣了你還樂嗬嗬的數錢呢!天底下怎麼有你這種又蠢又笨的人呢?你簡直可以去死了,我怎麼就……”
怎麼就看上你這個又笨又蠢的女人?
景一覺得很莫名其妙,就這樣被這男人給罵得狗血淋頭。
她呆呆地愣了半晌,這才終於回過神來,有些生氣地瞪著眼睛,“我怎麼又蠢又笨了?你今天必須說清楚!”
生氣起來的女孩,眼睛瞪得大大的,長而濃密的眼睫毛像兩把扇子,忽閃忽閃地扇著,一張小臉因為生氣而漲得有些紅,腮幫子氣得鼓鼓的,就連胸口都起伏得厲害。
視線從上而下,最終落在了那發育的極好的山峰上,男人的眼底一瞬間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好似原本平靜的天空裏,突然大風起,動蕩了渾身的每一條神經,每一個細胞。
某個地方,有東西已經開始蘇醒。
呼吸都亂了起來,再盯著看下去,縱然是隔著不止一層的衣服,可是因為曾經親眼目睹過,親手感知過,所以可以想象,在腦海裏一遍遍的腦補,臆想。
渾身的血液都沸騰了,像火山,迫不及待的就要噴射出滾燙的岩漿來。
而他,隻想噴向那個山洞,朝裏,深入,再深入,再深入……
車前方毫無預兆地躥出來一條流浪狗,司機猛然踩了下刹車,車內的人朝前一栽,倒也打斷了這胡思亂想。
邵深有些狼狽地倉皇扭臉,沒有照鏡子,但他卻可以肯定,自己的臉紅了,紅得極不正常。
他動了下嘴唇,喉結也跟著動了動,試圖掩飾什麼,可一開口,聲音卻帶著令人渾身雞皮疙瘩都要抖落掉的沙啞,“你今天一天都在他那兒,他跟你說了什麼?”
他?
景一這孩子有時候反應有些遲鈍,她傻傻地望著邵深,他口中的“他”指的是誰啊?
等她剛反應過來,準備開口的時候,腦門上卻被來了個爆栗,疼得她一聲尖叫,然後捂著額頭,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兒。
“邵深你神經病啊!”姑娘疼得張嘴就說出了心裏話,眼淚跟著也就流了出來。
邵深的眼中閃過一抹異樣的神采,但轉瞬即逝,依舊一副僵屍臉,甚至裝得比平日裏還要的高冷,“你剛才說什麼景一?你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