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比如現在。
許言抬起頭,看了看自己的左手邊,許諾在外麵的時候總是走在她的左手邊,但是吃飯的時候卻又總是喜歡坐在她的右手邊。
以前她不解為什麼,問過他好幾次,他後來才回答。
他說,走路在你左手邊,是因為我要保護你呀,傻瓜。
那吃飯呢?她又問。
他說,吃飯在你右手邊,這樣你夾菜的時候就方便給我夾啦。
瞧瞧,他是不是有時候很壞?
許言盯著左手邊的位置,咧嘴笑了。
……
晚上十一點,夜班車到站。
許言收起手機,上了公交車。
一路上還有很多人上上下下,大城市的夜生活一向豐富。
車子走了差不多兩個小時,在路上的時候許言給母親打了電話,說自己馬上就到家了,公車今天來的慢,讓她跟父親早點休息。
其實那時候車子行駛還不到一半的路程。
等淩晨一點,許言終於到站,此時公車裏還有不少的人,但是街道上的人,就幾乎沒有了。
這個時候的雲城雖然已經轉暖,但是夜裏還是很涼的。
許言緊了緊身上的大衣,手提包在公車上的時候她已經將斜跨帶掏了出來,將包跨在了自己的身上。
下車緊了大衣後,她就快速的朝下去門口走去。
公交站距離小區門口還有差不多一百米的距離,路燈倒是很亮,可是路上沒人,到底是讓人挺害怕的,尤其是她這種又很膽小的人。
沒走幾步,她聽到身後似乎有腳步聲。
下公車的時候她特意的看了看,附近沒有人的。
所以當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她的第一反應是,不會是遇到壞人了吧?
她頭都沒回地開始奔跑,邊跑邊從大衣兜裏將門禁卡掏出來。
到了小區門口她刷了卡,快速開門進去,然後立馬又將門拉上,這才轉身。
果真身後有一個人,是個男人,但是戴著口罩和鴨舌帽,看不清臉。
從男人的走路姿勢來看,不像是在跑,但是她很清楚,剛才她跑的時候這人也在跑,不然怎可能她剛一進門,這人就在大門口距離她不到三米的地方。
想想都覺得可怕。
不過好在小區的保安措施還算好,而且此時大概是她關門聲有些大,吵醒了保安室內值班的保安,窗戶從裏麵拉開,年輕的小保安探出頭。
平日裏,許言每次進出大門都會跟保安打招呼,所以門口的這幾個保安都認識她。
見到是她,小保安笑著打招呼,“許老師啊,今天這麼晚啊。”
“今天有點事耽擱了,吵醒你了吧,真不好意思。”
“沒事,我就打了個盹,你趕緊回去,以後別這麼晚了,一個女孩子多不安全。”
許言感激地笑笑,睨了眼經過大門口的外麵已經離開的男人。
回到小區許言也沒有鬆懈,一路小跑著朝自己的公寓跑去。
可是她住的樓棟在小區的裏麵,平日裏她也沒覺得有多遠,可是今天大概是自己害怕的緣故,她覺得怎麼走這麼久了還沒到家呢?
尤其是路上靜悄悄的,小區裏的路燈又不是特別的亮,真的挺讓人膽戰心驚的。
可最糟糕的是,跑著跑著,居然腳下一歪,鑽心的疼痛瞬間傳遍了許言的全身。
她頓時就一身的冷汗,別說跑了,她這走路都成問題了。
不得不停下來稍作休息,正好旁邊有可以休息的長凳,許言就一瘸一拐地走過去坐下。
打算脫掉鞋子揉一揉腳踝,剛把鞋子脫了,她聽到身後似乎有什麼聲音,頭都還沒有扭回去,眼前一黑,人就失去了知覺。
……
幾日沒有好好休息的蕭寒,昨晚上又忙工作一直到淩晨才睡下。
可是清晨五點半,他放在桌角調成振動的手機卻響了起來,嗡嗡嗡的將他吵醒。
緩緩睜開眼睛,大概是有些癔症,蕭寒躺在床上靜了幾秒鍾,這才坐起身,將桌上的手機拿起來。
電話是許言打來的。
他下意識的就去看了眼時間,此時才清晨五點半,這麼早許言打電話過來有事嗎?
手指利索地劃開接聽鍵,“許言。”
“你好,是蕭先生嗎?”
說話的是個男人,聽聲音,像是上了年紀的。
而且這個聲音,似乎有些耳熟,在哪兒聽過?
蕭寒微蹙眉,許言的手機怎麼會在一個男人的手裏?
他剛要問,卻聽電話裏那人又說了一句:“是這樣的蕭先生,我是後山墓地守墓的,我姓王,我們昨天見過的。”
蕭寒猛然掀開身上的絲被,從床上站到地上,許言在墓地?是出什麼事了嗎?
難怪他覺得這個聲音有些耳熟,似乎在哪兒聽過。
他飛速地朝衣帽間走去,邊走邊問:“嗯,我記得你,你怎麼會有我朋友的手機?”
“是這樣的蕭先生,您快點過來一趟吧,那個許小姐,剛才我的狗在墓地裏發現她,她在你那個朋友的墓前自殺了,割的手腕,流了好多血,我也不知道人現在是死是活,我不敢碰她,我打了救護電話,可是一直沒人接,我也不知道要找誰幫忙送她去醫院,所以我就從許小姐的包裏找她的手機給你打電話,我——”
這人的話沒有說完就被蕭寒迅速的打斷,他飛速的在大腦裏將以前學過的那些急救常識搜索出來,說:“你聽我說大爺,你現在按住她受傷的那隻手的手腕,不要鬆手,我馬上就讓人過去,你別掛電話,把手機開免提就放邊上,有什麼情況隨時跟我說。”
這邊蕭寒也顧不上換衣服了,他拿起自己的另一個手機,先給保鏢打了電話,讓他派離墓地最近的人,用最快的速度趕往後山墓地,之後他又打了醫院的電話,有人割腕,流血過多,讓他們火速趕往後山墓地,並且要了跟車司機的號碼。
安排完之後,蕭寒就穿著睡衣和拖鞋,飛速的下樓出門。
從蕭家老宅到後山墓地,平日裏也需要一個多小時的車程,可是這一次,蕭寒用了不到半小時就一路飆車到了墓地。
保鏢已經在五分鍾前到達墓地,用木棍和繩子將許言的左手臂的上臂綁住,止血,此時正帶她離開墓地準備送往醫院。
蕭寒說:“上我的車!”
他的車子性能好,跑的快。
在路上,蕭寒給來的救護車司機聯係,兩人約了路線,碰麵。
大概是二十分鍾後,車子在四環線的高架口碰到,許言被轉移到救護車上。
蕭寒也跟著救護車一同去了醫院。
……
搶救室門外,蕭寒坐立不安。
他一想到許言那張蒼白得沒有任何血色的臉,他就害怕。
如果許言真的出事了,他如何對得起許諾的囑托,他又該如何跟許家的兩位老人交代。
他越想越害怕,越想越緊張。
由於著急,他的拖鞋什麼時候都跑丟了也不知道,赤著腳,穿著睡衣,整個人看起來跟平日裏那個尊貴的男人簡直就是天壤之別,令人難以置信這會是蕭寒。
保鏢這時候拿來了他的鞋子和衣服過來,卻又不敢貿然上前。
走廊裏的氛圍,一如此時急救室內,緊張又令人窒息。
直到急救室的門突然從裏麵拉開,這緊張被打破,卻又被推向了愈發激烈的境地。
醫生急匆匆地走出來,“蕭先生,許小姐懷孕了,剛檢查出來,胎兒已經近三個月——”
“別碰我!”
醫生正說著,急救室內傳出許言的尖叫聲。
“你們要幹什麼?別碰我!來人,救命!”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把我弄到這裏,你們要幹什麼?我要報警!”
醫生和蕭寒均是一愣,蕭寒快速衝進急救室,“許言,是我!你別害怕!”
許言太激動,以至於壓根就沒有聽到他的聲音,依然還在奮力地掙紮著。
可是無奈一隻手臂被固定在手術台上,一隻手臂被護士緊緊地按著。
“你們放開我!快點放開我!”
蕭寒快速的走到床邊,急切地叫住她,“許言!許言,你別害怕,是我許言!”
許言一個激靈,這才猛地回過神,“蕭先生!”
看到蕭寒,她卻變得更加的激動,掙紮著要坐起來,無奈被護士緊緊地按著,“許小姐,你別亂動,你這樣很危險!”
許言壓根就沒理她,看著蕭寒急切地說:“蕭先生,有人跟蹤我!你救救我!”
蕭寒心頭一凜,盯著她。
“我從我爸媽那裏回家,有人跟蹤我,然後把我弄暈了……”說到這裏,許言突然又意識到什麼,扭頭看了看周圍的人,“這是醫院,我怎麼在醫院?是不是有人殺我?手腕,我的手腕怎麼好疼!”
蕭寒頓覺脊背騰起一陣寒意,看來她自殺另有蹊蹺。
他連忙上前按住許言的手臂,“許言,你別亂動,先聽我說,你的確受傷了,不過還有件事,我要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