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鍋周圍的人都能看得清楚,周進身上的衣服開始變得焦黑,正在這時候,一滴鯨油從巨鍋中飛濺出來,武者們反應迅速,立刻撤身閃開,那油滴落在地上之後,地麵立刻出現一個焦黑的小點,有燒焦的氣味散發。
周進又是尖嘯一聲,這嘯聲刺耳無比,院子裏的武者們都忍不住捂住了耳朵,劉正雲忍不住笑出聲來,臉上充滿了得意和猙獰,周進越淒慘,他越高興。
有一聲尖嘯,周進分明陷入到極度的痛苦之中,不停的發出尖叫求救,這聲音淒慘無比,那邊鯊士朱梅已經不忍再看,在哪裏閉上了眼睛,而沈青玉渾身都在輕微顫抖,他也沒想到場麵居然會慘烈到這個程度,現在沈青玉禁不住為自己慶幸,慶幸自己沒有逞強先上。
慘叫尖嘯一聲聲發出,劉正雲臉上的笑容越來越重,好像這聲音是動聽無比的音樂,可聽了會之後,劉正雲覺得不對,因為這尖嘯聲真的和樂曲差不多,並不是崩潰的人毫無規律的喊出,而是有韻律,有節奏。
劉正雲的笑容僵在了臉上,他發現一件事,就在他幸災樂禍的時候,周進已經在那油鍋中站穩了。
試煉場立刻安靜下來,每個人都注意到巨鍋裏的變化,周進的表情已經變得平和,看不出什麼痛苦的模樣,他好像在外麵一樣,牢牢的紮下馬步。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劉正雲眼角直跳,石虎川目瞪口呆,周進這三次測試,他已經目瞪口呆太多次了,而先前閉眼不敢再看的鯊士朱梅,覺得外麵的安靜不太對,睜開眼睛後就再也閉不上。
周進的第一聲尖嘯,的確因為忍受不住這從外到內的痛苦,但尖嘯聲喊出,周進卻感覺到經脈的某一處驟然被激蕩起來,內力真氣開始劇烈的震顫,那種針紮的刺痛,在這樣的激蕩震顫裏消失無蹤。
怎麼回事?周進腦海電轉,瞬間就反應了過來,這是因為聲音的頻率和經脈的某一處契合,所以產生激蕩呼應,之所以能想通這個道理,是因為周進剛剛經曆過的第二次測試,發生了類似的狀態,“十二指琴鬼”林如森用琴聲激蕩周進的真氣,引起了一係列的後果。
原來可以這麼解決,周進心中驚喜,琴聲能做到的事情,嘯聲同樣可以做到,他一聲聲尖嘯發出,每一聲嘯聲都對應經脈的某一部分,不斷發出嘯聲,不斷的調整,越來越契合。
呼嘯到最後,周進渾身內力真氣都被震蕩起來,冰海藍鯨鯨油裏滲透進來的針紮刺痛都被這內力反震回去。
真正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這些滲透進來的針紮刺痛被反震回去之後,並沒有直接崩散在體外,反倒在貼近皮膚的地方停駐,這些針紮刺痛好像是實體的鋼針,在貼近皮膚的地方彼此交織連接,形成了一張有形的鐵網。
鯨油依舊不斷的滲入體內,那些“鋼針”碰撞在鐵網上,和鐵網交織碰撞在一起,將這個鐵網弄的更緊密,慢慢的,鐵網的網眼越來越小,直至消失,變成了一身鐵甲。
周進心念一動,鐵網被體內的力量推著向外,他的體外也形成了一層鱗片,鱗片迅速的消失,一層光澤在周進的身體上流動,也就是這轉瞬之間,周進已經達到了石虎川展示的狀態。
雖然他已經有了變化,但鯨油翻滾,他的衣服在高溫下變得焦黑毀壞,外麵的人根本看不出他的變化。
就在這個時刻,劉正雲下令給巨鍋加火,風車帶動的風箱鼓動風力,一筐筐的木炭添入灶中,火焰已經燃燒極為旺盛。
巨鍋沸騰鯨油的高溫,其實都被那層新生的鱗甲擋在外麵,但溫度升高之後,鯨油中蘊含的針紮刺痛卻驟然加強,可這樣加強的刺痛,周進也僅僅感覺到一瞬,因為這針紮刺痛迅速的和新生的“鱗甲”結合在一起,將那鱗甲變得更加件事!
周進心念動,身體上光澤迅速凝結成鱗甲,隻不過這層新生的甲胄的甲片不像先前那麼細碎,而變成巴掌大小的碎塊組合。
入眼是沸騰的油鍋,高溫能把一切弄熟,可整個人都沒入其中的周進根本感覺不到這些,臉上雖然沒有鱗甲,但防護的效果依舊,他整個人被包裹在一層甲胄中。
這層防護並不需要運用內力,而是和身體融合,自然而然的出現,已經成了身體的一種特性。
周進身上的這些變化,油鍋外的額看不見看不清,但所有圍觀的人都知道,周進並沒有在這巨鍋中受傷受損,他在進階!
劉正雲死死盯著巨鍋中的周進,周進已經閉上了眼睛,細細體察身體產生的變化,劉正雲臉上已經僵硬的笑容變成了憤怒的扭曲,他咆哮著下令說道:“加火,加火!”
他喊出第一句,周圍的人都在那裏發呆沒有做出反應,劉正雲提高音量又咆哮了一句,石虎川渾身一顫,這才反應起來。
又有一個大風箱被拽出來,接上風車,帶動大風箱開始鼓風,給灶台添加木炭的人已經增加到四個。
試煉場的院子越來越熱,武功稍弱的人都汗流浹背,渾身都被汗水浸濕,魚骨此時已經變成了紫色,而且向外散發著血色光芒。
巨鍋裏鯨油的沸騰更加劇烈,無數油滴迸濺出來,武道境界不足的人都紛紛後退,生怕被這滾油燙傷。
可大家卻都安靜無聲,都在注視著巨鍋中的周進,周進根本沒有受這沸騰的影響,他處於閉目入定的狀態,這根本不是在沸騰的油鍋裏,更像在溫泉中享受。
第二次加火之後,偶爾感到的刺痛更加強烈,好像刺入體內的“鋼針”變得更長更粗,但這種感覺很快就消失,隻能感覺到皮膚內部的那層“鐵甲”跟著變化,似乎開始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