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煙隻好跟著忙乎，在自己家裏，她隻是出主意，真正的幹起來，她隻能忙倒忙。可在大姨家，她也算是專家了，跟著忙前忙後。
傻子就對如煙說：“你忙吧，我去給我奶奶磕頭，然後把放在劉家的被褥取回來。”
如煙問他：“你今天還趕回普濟寺去？”
傻子瞪她一眼：“你想我能回去嗎？”
如煙莫名其妙，說你瞪我幹什麼啊，你怎麼就不能回去呀，你第一次裝神弄鬼地向我家院子裏扔野鴨，不就是當天夜裏就回去的嗎？
傻子說：“我能讓一個女孩子明天獨自趕三十裏水路嗎？要出點事兒咋辦啊，我夜裏送過小秀兒娘幾個去縣城給孩子看病，怎就不能送你？”
如煙真沒想到，傻子竟然是這樣的熱心腸，心下頓是暖暖，笑容就漾在了臉上。於是趕忙說：“那你住哪兒？”
春生在一邊說：“跟我住西屋吧，以前又不是沒住過。”
如煙便放了心，對傻子說：“你也先別去磕頭了，明天我跟你一起去看看你奶奶的墳。”
傻子想了想，點頭應了，卻說：“那我在這兒呆著也沒有事兒幹。”
如煙說：“誰說你沒事兒幹啊，幹你最拿手的活吧。”
傻子問：“啥活？”
如煙一指腳下的小板凳，嗬令傻子：“燒火！”
……
如煙半夜起來，也假裝內行地帶著大姨翻了一次蛋，其實在自家，她夜裏隻翻過一次蛋，還弄破了兩個鵪鶉蛋，到現在也是全家人的話柄，說起來就拿這事兒逗她。
起了一次夜，如煙第二天早晨就困得不行了，穿了衣服離了炕，還是嗬欠連天，把個大姨心疼地抱著她說：“煙兒啊，你為大姨辛苦了，趕明個我把這些鵪鶉養大了，全給你的野味店當貨源。”
傻子看見如煙一副沒睡醒的樣子，就對如煙說：“像隻小懶貓。”說得如煙一個勁拿白眼翻他。
吃過了早飯，如煙對春生說：“大姨哥，你在能在家裏攬活計，說明你的木工活做得好，我請你幫我做一樣東西，好不？”
春生說：“小妹越來越會說話了，什麼請不請的，你就是要做嫁妝家俱，哥都全套地做了白送你。”
如煙轉身便跺著腳向著大姨撒嬌：“大姨，您看春生哥——”
大姨就說：“煙兒啊，你姨哥說得沒錯，將來你要出了嫁，全套兒的嫁妝家俱，由你姨哥打出來白送給你！”
如煙心說，我這大姨跟我的娘親果然是一對姐妹，沾上有些事兒，就全是特別的生猛啊！
如煙把想法跟春生說了，春生又問了幾個細碎的問題，便點頭應了，說小妹放心吧。
如煙和傻子告辭了出來，如煙等著傻子從鄉親家裏取回了被褥，放回木排上，就跟著傻子去他*奶奶*的墳上磕頭。
風瑟瑟的。
傻子奶奶的墳在一個高地上，因此沒被大水淹了。傻子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起身時，如煙發現，傻子哭了。
“傻子，別哭了，你奶奶也不想看見你哭。”如煙勸慰著傻子。
“是奶奶把我一手拉扯大的，我想她。”傻子抹了抹眼淚，說。
“你想啊，你就是哭，你奶奶也不能活過來。我聽說呀，天上有個天國，她老人家在天國那邊看著你，她肯定是盼著你笑，而不願意看見你哭啊，傻子。”如煙輕輕說。
“真的有你說的天國嗎？”
“真的。”
“我奶奶真的在天國裏看著我嗎？”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