礙於傅雨鳶的壓力,燕兒隻好咽下了洶湧的怒火,灰溜溜的走到主子的麵前,低聲的說道:“小姐。”
“你的臉怎麼回事?”傅雨鳶的視線落在燕兒的臉上,唇邊泛起了一絲輕快的弧度,似乎燕兒的模樣大大的愉悅了她。
“沒,不小心摔倒了。”燕兒低下頭小聲的解釋道。
她不敢和小姐說是因為和雲若打架弄成那樣的,否則,依著小姐的性子,隻怕連她也沒有好果子吃。
“進來。”傅雨鳶沒有再多問,自己先轉身款款擺擺的走進屋子裏,纖纖玉手指著那一堆髒衣服,“把這些拿去給雲若洗了,對了,還有院子裏麵的丫鬟的衣服,也一並拿去洗了吧。”
“是,小姐。”燕兒的眼珠一轉,眼睛裏麵閃過暗芒,抱著衣服畢恭畢敬的走了出去。
很好,雲若,是你自己找死,就不要怪我了哦。
“我的裙子都是上好的麵料,是不能用井水洗的,城東的那條河的水,才最適合這些衣服,你說是嗎?”傅雨鳶染著紅色蔻丹的指甲輕輕的撫摸著花瓶中白色的玉蘭,眼睛裏麵似乎出現了一絲神往,如櫻花般的唇瓣微微張開,自有一番風情。
“是,小姐。”燕兒會意,抱著裙子走了出去,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很快的消失不見。
燕兒將衣服拿到自己的屋子裏麵,裝在了籃子裏,盯著這些質地良好,花色鮮豔的羅裙半晌,轉過身,從自己上著鎖的抽屜裏麵拿出了一個小瓶子,倒出了一些粉末,在碗裏攪了攪,等到完全溶解了之後,倒在了傅雨鳶華麗的裙子上,唇角露出了了陰狠的笑容。
緊接著,她又拿出另一個瓶子,將那些白色的粉末溶在水裏,倒在小丫鬟的衣服上,然後提著籃子來到了柴房門口,大力的踹開柴房的門,在雲若凜冽而冰冷的視線裏,微微一笑。
“別用這種眼神看我,你以為我願意到你這裏來。這些衣服小姐讓你拿到城東的河裏去洗,一定要洗幹淨了。”她幸災樂禍的看著雲若,心裏惡毒的想著,這一回我要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雲若的目光落在堆積如山的衣服上,再抬起頭來,烏黑的目光落在燕兒的臉上,“為什麼要去城東洗?府裏不是有井水嗎?”
她看了看外麵還在嘩嘩下著的瓢潑大雨,露出了懷疑的神情。
“這些衣服都是貢緞,井裏的水又不是活的,怎麼能把這些衣服洗幹淨?”燕兒鄙夷的說道。
“我知道了。”雲若平靜的提過籃子說道。
燕兒的眼睛裏麵出現了一絲意外,一股嫉恨的情緒湧上來,又不好發作,隻好跺著腳,恨恨的說道:“還不快點去?今天洗不完這些衣服,你也不用吃飯了。”
她說著,扯高氣揚的哼了一聲,轉過身走了出去,將身後的門帶得劈啪作響。
雲若在燕兒離去之後,眼睛裏麵露出了迷茫的表情,默默的想道:這種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記憶開始發酸,一種難過的情緒湧了上來,心裏像是被人狠狠的抓了一樣,疼得她幾乎不能呼吸。
誰能告訴她應該怎麼回去?
眼淚啪嗒啪嗒的掉了下來,她看著外麵瓢潑的大雨,灰暗得看不見一絲希望的天色,終於無力的靠在牆上哭了。
為什麼,她隻是睡了一覺,再次醒來的時候就到了這個人吃人的地方。她想回家,想做爸爸媽媽碰在掌心裏麵的寶貝,而不是在這裏做一個人人都可以欺負她的粗使丫鬟。
她的手捧著臉,溫熱的淚水從指縫中流了出來,染濕了她的手指。哭了一會兒,她抹掉了眼淚,從柴房的門後麵拿了一把油布傘,提著籃子顫顫巍巍的走出了府,向著城東的方向走去。
嬌嫩的粉唇幾乎被她咬碎,她仇恨的眼神盯著傅雨鳶房間的方向,露出了一股堅決,一股怨憤。這些天所受的恥辱,她一定會一點一點的討回來。
在蒙蒙的雨霧中,雲若嬌小的身子一身一淺的向著城東走去,手裏的拳頭緊緊的握著,尖利的指甲劃破了她的掌心。她知道,不遠處有幾雙眼睛盯著她,所以她不能停下來,更加不能投機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