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子接過錢,起身將位子讓給了秦錦華,秦錦華拉著夕顏在他邊上的看椅上坐下,在青城,男人打牌,習慣叫個女孩陪坐,這是件比較有麵的事,同時也能看清一個人的牌品,基本青城人以牌品來論人品,贏了給女孩分彩頭的不一定是牌品好的,但不給,一定不值得交,若輸了拿女孩撒氣的,隻能做泛泛之交,輸了還能笑著給女孩安慰金的,這人值得深交。
朱清越是棋牌室的老板,三樓不對外開放,隻供熟人來玩,不收場地費,但贏家要給彩頭的,不給或者給少了,以後也不用在這個圈混了。
今個賭注大,為了避嫌,他不能上桌,隻能做個外圍看客兼侍應生,待夕顏被拉著坐下後,他問,“顏顏,你要喝什麼?果汁,還是茶,”
秦錦華說,“喝茶吧,天涼,果汁喝著冷,”
“問你了麼,你就替人決定,”
“問她也一樣,”
“顏顏,你喝茶還是果汁?”
“我隨便,”
“聽見了麼,人家說隨便,”
“嗯,隨便什麼茶,”
“……”
屋裏開足了暖氣,夕顏一身粉色套頭毛衫下搭淺色牛仔褲,長發披肩地窩坐在靠椅上,嬌嬌小小的,宛若最純潔的梨花,飄落人間,鮮少有人知道這麼一個晶瑩剔透,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的小美女最喜歡吃零食,各種零食,兩圈麻將下來,她就沒住過嘴,旁邊的移動茶案上堆滿了拆包的瓜子、花生、糖果、餅幹、薯片、牛肉幹、怪味豆、山楂片……彼時正將一塊剝好的金絲猴奶糖放進嘴裏,她的嘴特別小,粉粉的嘟嘟的,一顆糖包在裏麵,把腮幫撐的鼓鼓的,眼睛微眯,好像一隻慵懶貪吃的貓咪,可愛的讓人想去捏一把。
秦錦華覺得讓這丫頭坐在邊上看牌是個失策的決定,自己沒法專心打牌不說,弄的別人也沒法集中精神,打出一張牌,讓薛傳晟糊了後,偏頭問小貓,“金絲猴好吃麼?”
“好吃,”嘴裏嚼著糖,回話有些含含糊糊,糖水染濕粉唇,晶晶亮亮的,飽滿的像顆雨水淋過的紅櫻桃,比讓她吃辣椒更誘人的是讓她吃糖,太磨練人的意誌了。
“剝一顆給我吃吃,”
夕顏見他正在碼牌,倒也沒多想地拿了一顆糖,撕開皮遞給他,秦錦華頭一低,將糖吃進嘴裏,夕顏愣了愣,她以為他會用手接的,沒想到他直接用嘴接,她覺得這感覺很怪,可看到秦錦華一副真的隻是騰不出手而直接用嘴的淡定摸樣後,便覺得是自己多想了,咽下口中的糖後,起身去衛生間洗手,剛吃糖時,秦錦華的口水黏在了手上。
“哈哈,被人嫌棄了吧,該!”朱清越樂歪道。
秦錦華打出一張牌,笑微微地說,“丫頭有點小潔癖,”早幾天前他連身都進不了,舌尖卷著奶糖,回味方才的軟香指尖,甜,是真甜!
夕顏回來,順手拿起半包拇指餅幹吃了起來,她的餐桌禮儀沒得挑,是那種她吃飯讓別人看著會自慚形穢不自覺地跟著學的優雅吃相,即使兩口一根拇指餅幹,也讓人覺得很優雅,咀嚼聲很輕微,但餅幹這種屬性除非泡著吃,否則不管吃相多優雅,都會發出哢嚓哢嚓的聲音,她哢嚓哢嚓地吃著,旁人眼巴巴地看著,能將這種被稱為奶娃子磨牙棒的拇指餅幹吃的津津有味讓人看著眼饞的也隻有她了。
也隻有這個時候,她才像個十五歲的女娃兒,有了一絲人氣。
第一次,秦錦華覺得自己的定力真差,第一次,他覺得自己的克製力真好,喝了口茶和著口水吞咽下去,看著個子嬌小卻胃口極好的小貓兒,真不知道她那小胃怎麼裝的下這麼多吃食,忍不住地伸手揉了下她的發頂,略帶寵溺地說,“吃這麼多零食,晚飯該吃不下了,”
“無聊嘛,那我去找喬喬玩,”夕顏皺眉,真不習慣他的親昵。
“她忙著詐金花,哪裏顧得上理你,”秦錦華忙拉住她,樓下那幫小子沒一個善茬,把這麼一塊沒到嘴的嫩肉扔進一群嗷嗷叫的狼群裏,他放心才怪。
“我今個手氣不太順,你幫我來兩把轉轉運,”
轉運,是青城行話,不贏錢或總出銃的男人會讓身邊的女孩幫著玩兩把,帶帶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