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有一把刀,撕拉一聲戳破了白葉淩心中所有的希望。剛剛明明還承認了這份感情的靈犀,瞬間就又恢複到從前那樣淡然疏遠的距離。
“所以我不能讓你殺她。她是皇後為你選的世子妃。身份又十分高貴。她一死,藍太傅勢必不會善罷甘休。我不能讓你攤上這樣的麻煩。至於我……”
靈犀纖長的睫毛在月光下微微忽閃,在眼瞼上投下一片蝴蝶般的扇形陰影。她苦澀一笑:“我為報仇而進宮時,便早已豁出性命,如今隻是成與不成的問題。隻要你安好,我心裏便是好的。”
“傻女人……”白葉淩大手一攬,靈犀便已經兜頭兜腦的投入白葉淩懷中:“你若不願讓我殺她,也總要想個法子讓她將嘴巴閉上。不然你我的事若大白於天下可就不能挽回了。”
靈犀歪著頭,輕輕咬著下唇想了想,這才將白葉淩的手拉住道:“我知道這宮中有一處地方,可以把她藏起來不會被人發現。我每日都會去跟她講道理,希望她能醒悟。”
這辦法雖然聽起來有些繁瑣,但總也好過沒有辦法了。眼見著耽誤的時間越來越久,白葉淩將藍綠裳抗在肩膀上,兩人趁著幽幽月色,匆忙的往華清宮的方向去了。
當初軒轅燁為了紀念海蘭清,特意在宮中建了一座最為繁華的宮殿,取名華清宮。這些年來從沒有讓任何人住進去過,隻是每個月都有那麼兩天,軒轅燁會甩開所有的隨從,獨自一人站在華清宮空曠的大殿中,望著海蘭清的畫像去說那麼幾句話。
自從靈犀進宮,軒轅燁卻是再也沒有去過。偌大的一座宮殿雖然打理的非常幹淨,卻沒有一個人影。
靈犀和白葉淩都有些功夫在身上,所以翻牆進去並不難。躲開了四下的守衛,抱著昏迷不醒的藍綠裳進了華清宮。
“便放在這裏罷。”靈犀將寢殿裏的床鋪開,白葉淩將昏迷不醒的藍綠裳扔在床上,道:“這樣可以嗎?”
靈犀點點頭,白葉淩寵溺的摸摸她的側臉,靈犀卻將頭部的重量,都靠在了白葉淩的手上。
“時間不早了,我離席太久,怕是皇上要派人尋我了。我剛剛為她把過脈了,你下手重,她沒個一宿是醒不過來的,暫且先放在這裏。等我回去便讓霏月從我宮中叫人來照顧她。”靈犀望著麵前這怎麼都看不夠的俊俏臉龐,心中沒來由的一陣疼痛。
白葉淩緊緊盯著靈犀,隻覺得此刻如果能多看她一眼,再多一眼,哪怕隻一眼,都是上天的恩賜。恐怕今日一別,又會是萬水千山。
她肯說出那一切,白葉淩心中已經十分欣慰。好歹自己的這麼多努力不是白費,靈犀知曉他的心意,而且也肯承認自己的心思,便已經是現下兩人最大的幸福。
將這溫暖的身軀納入懷裏,白葉淩重重一歎,將唇印在靈犀額頭道:“我知你心思,宮中日子不好過,你且好好保重自己,等我回來接你。我一定一定,要讓你蕭靈犀,做我白葉淩的女人,隻是我自己的女人!”
靈犀微微閉上眼睛,歎了一聲,再也無言。
而這一切,都沒有逃過殿外,一個嬌小身影的眼睛。
殿中的宴會扔在繼續。已然有許多王宮貴胄不勝酒力,被丫鬟太監送下去休息。軒轅燁也已經有些微醺,正要著姚長卿去尋找靈犀。
靈犀去偏殿換了一身淡淡的藕荷色衣裙,又將長發挽起,別了一隻羊脂白玉雕琢而成的玉蘭簪子。燭光之下,精巧的白玉蘭宛若剛剛開放,格外惹人憐惜。
見靈犀款款而來,軒轅燁撫掌道:“愛妃可算來了,讓朕擔心許久,如今可都好了嗎?”
靈犀屈了屈身子行禮道:“讓皇上掛心是臣妾的不是,隻是方才喝酒快了,這殿中又熱,一時間血氣上湧,胸中煩悶這才出去透了透氣,如今更了衣前來,特地向皇上請罪呢。”
一席話說的溫柔嬌羞,一改平日裏拒人千裏的模樣,軒轅燁笑的合不攏嘴,忙讓一旁的霏月將靈犀扶起,又命人將靈犀的座位搬得離他自己近了些。
白靜掃過殿中,早已發現白葉淩不見。還以為是他去尋找靈犀,如今見靈犀回來了,白葉淩卻仍然沒有回來,心中有些疑惑,便出聲問道:“靖貴妃這一去時間可不短。不知是不是在宮中遇到了什麼故舊呢?”
這話問的蹊蹺,軒轅燁也擰了眉,冷聲問道:“皇後這是什麼意思?”
白靜起身行了禮,淡淡笑著,不卑不亢:“臣妾沒什麼其他的意思,隻是覺得夜深風涼,靖貴妃出去這麼久,若是敘舊還好,倘若不是,可不要受了風,染了風寒可就不好了。”
靈犀臉上也掛著適宜的微笑,進宮這麼久,靈犀早已經學會將麵具掛在臉上做人。“勞皇後娘娘擔心了,嬪妾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