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前的女子聲淚俱下,白葉淩卻絲毫沒有感動。因為他從這女子的聲音中,感覺不到情感。剛剛還要說什麼,夜瓴突然闖進來,沉著聲音道:“爺,有敵軍襲營!”
白葉淩渾身氣勢一凜,竟然讓喬若晴有些害怕。他回頭冷冷看了喬若晴一眼,抓起桌上的佩劍,轉身出了大帳。
喬若晴這才鬆了一口氣,隻是手心裏,已經布滿細細密密的汗水。既然襲營已經開始,她便已經沒有機會去下毒了,這小瓷瓶必須快些毀掉。
還沒出帳子,便聽見外麵有震天的喊殺聲。喬若晴猶豫了片刻還是咬了咬牙,衝出帳外。
戰況慘烈,遍地都是屍骸和鮮血。敵方有備而來,東玥士兵措手不及。前一刻還是坐在一桌上吃飯喝酒的兄弟,後一秒已經倒在地上成了冰冷的屍體。士兵們都殺紅了眼,逐漸的將來突襲的草原先鋒保衛在軍營中央。
這次帶隊的就是錢閩南。此刻他心中已經將司徒玨罵了個狗血淋頭,麵對戰士們絕望的目光,錢閩南狠狠的咬了咬呀:“草原的兒郎們,我們今日被圍在這裏,不要絕望,不要害怕,就算我們馬革裹屍,我們也不做投降的孬種。我們的大汗,會替我們報仇的!”
一席話說的熱血奔騰,就在所有草原士兵都準備奮起突圍的時候,一個清冷的聲音,伴著啪啪啪的幾聲清脆掌聲,又瞬間將戰士們的激情澆滅。“蕭畢清那老東西,也就會這些收買人心的套路。滿口的仁義道德,實則一肚子男盜女娼。當真是可笑。”
渾身血跡斑斑,黑色的披風也已經破碎不堪,英俊的臉上滿是嘲諷,渾身散發出冰冷危險的氣息。白葉淩此時從人群中走出,活像剛剛從地獄中爬上來的修羅。
收割了許多性命,白葉淩的雙眸中閃耀著嗜血的光芒。讓靠近他的草原士兵不禁往後退了兩步。
“閣下就是白世子?”錢閩南倒是沒有退縮,朝著白葉淩問道。白葉淩點了點頭算是確定。錢閩南嘴角朝上一挑,背在身後的手打了個手勢,霎時便有一陣淩厲的破空之聲而來。
錢閩南早就讓人暗中埋伏在營外的一棵樹上。就算偷襲不成,也要殺了東玥主帥,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他可不想全都聽那北戎太子的。
眼看著那黑黝黝的箭頭就要射進白葉淩的身體,錢閩南笑得殘忍。卻冷不妨從後麵的人群中閃出一抹嬌小的身影。
白葉淩隻覺得自己麵前人影一閃,隨即被一個嬌小溫熱的懷抱擁住,這小小的身軀在擁住他以後,猛然一顫,然後無力的滑了下去。
“若晴!”白葉淩不可置信的將麵前的女子抱住。隻見一隻羽箭直直插在她背上,鮮血緩緩沁出,染紅了一大片衣衫。
最近白葉淩一直覺得喬若晴有些秘密,所以他才會這樣去問,去防著她。但是沒有想到,自己刻意提防的女子,竟然在這時候,奮不顧身的替自己擋住了這一箭。
喬若晴的麵色迅速蒼白,轉而便失去了意識,白葉淩目光落在她背後的箭上。
箭頭漆黑,有劇毒。白葉淩陰柔的麵孔上寒光一凜,望向被包圍在中央的錢閩南,語氣不可置否:“解藥。”
錢閩南冷冷一笑:“我憑什麼給你?”
白葉淩將懷裏的女子小心翼翼的交給夜瓴,將自己腰間的配劍拔出。隨手架在一個草原士兵的脖子上道:“就憑我手裏攥著你們的性命。你將解藥給我,我現在就讓他們放人,但是你如果執意不給,那我便隻能一個一個將你口中的這些草原兒郎們全都殺了。”
錢閩南眯了眯眼睛,似乎是在思慮白葉淩所言是真是假。白葉淩見他猶豫,當下冷笑一聲,將手中的劍又往前送了幾分。那士兵的脖子上,霎時就多了一抹血痕。
“慢著!”錢閩南瞳孔一縮,為了一個女人放了他們這麼多的戰俘,這白世子是真的不務正業還是他本身就是個瘋子?
似乎是下了很大決心,錢閩南上前一步問道:“你剛才所言當真?”白葉淩笑了:“你們的性命全部在我手上,我有必要騙你?”說完擺出一副沒有所謂的樣子。
錢閩南歎了口氣,從衣衫裏層掏出一個油紙包,朝著白葉淩一扔。白葉淩接住後,遞給夜瓴,眼看著夜瓴將解藥喂進喬若晴嘴裏。
等待片刻之後,喬若晴嘴上的青黑色漸漸褪去,呼吸也均勻了。白葉淩這才放心,大手一揮,讓身邊的士兵把錢閩南放開。
錢閩南也不客氣,帶著士兵出了包圍,臨行前,他回頭朝著白葉淩揖了一禮。這白家世子說到做到,的確稱得上是當世豪傑。
若非戰場上各為其主,也許他們會成為兄弟也說不定,可事實總是難料,又怎會按照自己的想法而去發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