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鑾殿中燃著淡淡的龍涎香,軒轅燁一襲明黃色長袍,高高坐在龍椅上,不怒自威的麵孔上看不出什麼表情,不發一言的聽著下麵的禁衛軍統領回稟著有關靈犀中毒的事。
早些時候軒轅燁親自將靈犀接到了金鑾殿,並下令徹查此事。那隻不幸替靈犀中毒的貓也被姚長卿帶著小太監們送到了太醫院,以便太醫研究究竟是何種毒素。
目睹了雪球慘死的靈犀沒有任何胃口,不管是誰勸說,都吃不下東西。最後還是軒轅燁好說歹說,這才勉強的喝盡了一小碗粥。此刻已然困倦,睡在了金鑾殿的偏廳裏。
“……那毒是西域的烈性毒藥,一旦誤食立刻毒發,隻需要極少藥量就能致命。而且絕無搶救可能。”這時先前太醫院給出的關於毒藥的解釋,聽的軒轅燁一身冷汗。倘若剛剛靈犀真的吃了,那後果不堪設想。
軒轅燁不動聲色的往偏廳的方向望了一眼,雖有珠簾擋著,但還是可以看到床上蜷縮著一個嬌小的人兒,呼吸不穩,時不時的還哆嗦一下,想來白天的事將她嚇得不輕。
靈犀並沒睡著,她當然不能睡,她要聽著是誰要害自己。靈犀深深明白,若要軒轅燁的寵愛一直在自己身上,光哄他高興是不行的,還要讓他疼,徹徹底底的讓他為自己心疼,才能讓這個男人明白自己存在的重要性。
如此,恩寵便會如泉水一般,細水長流。
“微臣已經查過。所有禦膳房的廚子們都沒有作案的動機,隻有午間的時候,太後宮中的容嬤嬤說太後吃藥覺得口苦,要一些糖漬的梅子來開胃。這些東西並沒備著,當下倒是支開了許多人去找……”
禁衛軍統領聲音有些顫抖,涉及到太後,他倘若說錯一個字,下一秒腦袋就不在自己脖子上了。
軒轅燁的瞳孔驟然緊縮,聲音也不自覺的提高了幾分:“你說是誰?”
如山嶽一般的氣勢,從這個已過中年的男子身上散發出來,竟讓人有些站立不住。那禁衛軍統領膝蓋一軟,撲通跪下道:“皇上饒命,臣所言句句屬實,皇上若不信大可以將禦膳房的廚子們全都叫來,一一對峙。”
就算這禁衛軍再大的膽子,也不可能用此事做文章,涉及到太後,汙蔑太後可是誅九族的罪名,諒他也不敢。
軒轅燁沉聲道:“好的,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禁衛軍首領不敢多言,慌忙退了出去。軒轅燁似乎有些疲倦,單手支撐著額角。太後雖然年邁,可是一顆心可不老。朝中的一些事情,他也知道一直有太後從中插手。隻是礙於情麵一直不能說。
隻是這一次,她竟然將心思,打到了靈犀的身上。
龍有逆鱗,觸者怒之。靈犀現在就是軒轅燁的逆鱗。
他再次望了望靈犀的方向,那小小的人兒睡的很不安穩。軒轅燁向著姚長卿招了招手,便率先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隻是他不知道,他方才一離開,靈犀就從床上一骨碌起來,一雙藍瞳之中看不出是什麼感情,隻是冷冷的望著軒轅燁離開的方向。
“篤篤篤……”木魚聲清脆而空靈,加以太後輕微的念誦聲,在深夜裏,傳出很遠。
軒轅燁擺手製止了宮外準備通傳的的宮人,心中滿懷愁緒,隻自己一個人悄悄的走進院子中。
偌大的永壽宮中,隻有那一處寢殿還亮著燈。太後的誦經聲傳出來,軒轅燁心中一陣苦笑,究竟是贖罪還是祈福,也許隻有她自己心裏才更清楚。
軒轅燁當初登基,也是皇子之間的奪嫡之戰最激烈的時候。是太後一直坐鎮中宮,運籌帷幄,決策千裏,才讓他坐上這個至高無上的位置。
如今太後誠心禮佛,並不是韜光養晦,幾乎讓人已經忘了,這個滿頭華發的老婦,曾幾何時,也在後宮叱吒風雲。
軒轅燁眸子中有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隻是在推門的那一刻,都化作了滿腔的憤怒。靈犀不過是個弱小女子,她也對她下那樣的死手?
太後沒有睜眼睛,隻是在聽到進門聲之後停下了手中的木魚,問道:“都這麼晚了,怎麼還過來?”
那語氣最是平常一般,好像所有事都與她無關。
軒轅燁雙目泛紅,自顧自的坐在一旁的小桌上。寢殿中之後軒轅燁和太後兩個人,一時間氣氛有點沉寂,靜的可怕,仿佛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寧靜。
還是軒轅燁最先忍不住,站起身來往前走了幾步,就在太後身後站定,沉著聲音問道:“為什麼?”
太後緩緩睜開雙眼,雙手合十,朝著觀音像拜了三拜。年邁的身體跪的久了要想起身總有些費勁,軒轅燁看不下去,還是伸出手來,將她扶起。
當大手有力的扶住自己的胳膊時,太後心中還是有些欣慰的,畢竟是自己生的兒子,不管發生什麼也和自己是最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