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宮中規矩大,暗流洶湧,靈犀覺得自己身處的就是一個看不見的牢籠,就連呼吸都是累的。心中總是憋悶的喘不上氣,當真難受的緊。
正百無聊賴的擺弄手裏的玩意,有太監來傳話說:“貴妃娘娘,丞相大人求見。”
南宮墨?靈犀心中一動,不明所以。就見一襲藍色身影由遠及近,冷峻的臉上仍然沒有一絲表情,隻是看到房中坐著的那一抹倩影,眼中的目光才柔和了些。
“微臣見過貴妃娘娘,娘娘千歲千千歲。”南宮墨規規矩矩的行禮,靈犀便坐在椅子上受了。心中卻覺得恍然,兩人明明曾經是海誓山盟,何以被命運推動至此,形同陌路。
靈犀喚霏月給南宮墨倒了一杯茶,便遣散了身邊服侍的下人。
“丞相來見本宮,所為何事?”靈犀在椅子上坐的久了,傷口有些隱隱的疼。
南宮墨敏銳的捕捉到麵前的女子輕輕的一蹙眉,似乎有些不適,事先準備好了的許多關懷的話語都梗在喉間,半晌,隻低聲說了一句:“傷口還疼,是不是?”
靈犀淺笑著,凝望麵前曾經朝思暮想的俊美臉龐,貝齒輕咬,卻將欲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隻用最尋常不過的語氣道:“多謝丞相掛心了,本宮已然無事。傷口自然會慢慢愈合。隻是丞相近日新婚燕爾,怎的不在府中多陪陪公主?”
話一出口,靈犀便後悔了,怎麼帶著那麼一股子酸味。索性南宮墨並沒有在意,隻說:“最近國事繁忙,微臣實在是顧不上。”
靈犀冷冷的將眉毛一挑,“國事繁忙?西南戰局不穩,北麵有北戎蠢蠢欲動,丞相大人還需要忙著給皇上下毒,當真是顧不上呢。”
靈犀一語戳中南宮墨的痛處,南宮墨的眸子猛然一縮,隨即釋然,恢複了那般雲淡風輕的表情:“原也瞞不過你,那是草原上的藥,想來還是……”
“夠了!”靈犀適時打斷南宮墨的話,她自然知道,這些醫理,原本就是他在草原上做質子之時,她母親海蘭清親手所授!
靈犀冷然起身,傷口牽扯的一陣劇痛。嬌小的身軀不禁輕顫,可她還是倔強的走到南宮墨麵前,雙眼毫不避諱的盯著南宮墨:“你不肯幫我報仇,原本我也沒有怪你,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隻是這一次,為何你還要阻止我封妃,難道我依靠自己報仇也妨礙到了你?還是說,你阻止我,能有人給你什麼好處?”
“……”南宮墨的呼吸一滯。他當然不希望她封妃,他不想看著她花一般的年紀嫁給年近五十的軒轅燁,尤其是在他知道,軒轅燁也不久於人世之後。
靈犀一步一步踱到南宮墨麵前,仰頭對上南宮墨黯然的眸子:“怎麼,被我說中了?我已經說過,從今以後,我蕭靈犀自然不會成為你南宮丞相的拖累,你可以去大展拳腳,我也可以憑借自己的本事去給父母報仇,你我自此兩不相欠,再不相幹。”
兩不相欠,再不相幹。南宮墨心中一痛,時至今日,是他有負於靈犀,才逼得善良的她說出這樣決絕的話語。他再也無顏,從袖中掏出一枚精致的白瓷瓶子,放在靈犀麵前的小桌上:“這是上好的金瘡藥,比內貢的管用,你去敷上吧。我這便走了。”
靈犀回頭背對他,雙目微和,兩行清淚滾落在衣襟之上,深深吸了一口氣,壓低聲音道:“慢走,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