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卻又是沈碧安,這麼個活潑爽朗的姑娘。
將碧安放到床上,沈凝便騰地轉了身,掀了簾子出去,卻正好遇見回來的沈煦嫂子,見到沈凝滿麵的殺氣,她登時愣了一下,隨即忙忙將她攔住,煦嫂子反應著實快速,立即便想到了屋子裏躺著的碧安,便不由分說將沈凝拉了回去。
“阿凝,這件事可不是你能去的,那襄陽城內外征西軍數十萬,你又不會功夫,就這麼貿然去了,豈不是羊入虎口?”
沈凝卻氣不過:“難不成碧安這虧就白吃了?還是說要等著他薛家人上門來提親?”
那位薛沐青將軍,可不是什麼好人。如此膽大妄為,色膽包天,還做下這種勾當,能是什麼好人。
沈煦嫂子卻厲聲道:“你可知道,他薛沐青在上京是王府家的公子,雖然沾了個庶字,但也是正兒八經的王府公子,他父親是大晉朝的陳王,當今皇上的胞弟,我沈家雖然不怕事,卻也不是魯莽的屠夫,薛沐青此番必然要付出代價,可是卻不是這般打將過去兩敗俱傷。再說了,這件事便是鬧到京中,也不見得皇上會罰薛沐青什麼,上京的王公士族,哪個沒做過這些下作事,若是他們不做,興許反而會招了皇帝的厭。”
被煦嫂子一頓斥責,沈凝漸漸冷靜了下來。
將將了解了秦憐的記憶,心底下本就痛苦不堪,又乍然知道先生所謂的辦法就是讓她金蟬脫殼,心底下實在對此有些不滿,又十分擔憂尚在將軍府的一雙孩兒。此番卻又出了這等事情,她心下實在憋悶得很,便沒有想那許多,隻想著要把那位將軍拎過來胖揍一頓。
說話間,那廂裏碧安卻有了動靜,沈凝和沈煦家的連忙過去查探。
沈碧安幾聲呻吟,睜開眼,茫然愣了一會兒,忽的想起之前的事情。看起來那所謂一瓣香也並不是什麼良品,竟沒有讓她將施暴人給忘記了。
慕容英將她抱在懷裏,緊緊摟著她,一麵軟語說:“乖孩子,沒事了沒事了。”
沈碧安神情茫然了片刻,終於漸漸醒過神來,在嬸子懷裏痛哭起來。
幾個沈家的婦人都悄悄別過臉去,抹了抹眼角的眼淚。沈凝卻注意到,這幾位嫂子眼角那幾滴淚裏頭,還閃著幾分憤恨的光澤。
這一夜,眾人都難以入眠,但也堪堪過去了。
華日初升,從沈家莊的瞭望樓上望下去,可以瞧見襄陽城裏有幾處炊煙嫋嫋。這麼一大早,守在莊子門口的沈家人就趕進來報說:“那襄陽城的征西將軍來了。”
慕容英哄了碧安睡覺,直到方才才稍稍消停下來,此番一聽到這個消息,便是一陣冷笑:“甚好甚好,他倒也敢來。”
沈凝站在她旁邊,也是一臉冷意。慕容英卻多少知道些沈凝的事,想了片刻說:“凝兒,你在這裏陪著碧安,她若是醒了身邊沒有人可不好。”沈凝可怎麼肯,她心裏的怒火可不比慕容英少半分,恐怕還多上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