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細說著名字,卻是安字輩的伯安家的,樂字輩的沈宏家的,沈煦家的,沈樂平家的和沈樂浩家的。那位一進來便拉住沈凝的,便是沈煦家的嫂子。沈凝一一打了招呼,卻見這幾個婦人與她常見的婦人略有不同,少了幾分嬌弱,眉宇間顯見的多了幾分英氣。
這沈家駐守羊祜山,果然便是婦孺皆懂些武藝,難怪沈秀會由著沈碧安長成了男子性子,又學得一身武藝,原來竟是習俗。
炕上攤了許多布料和繡線,有些被挑出來單放著,有些便收起到一旁了,還有幾件正在繡著的東西。不必說,這顯然便是在為小孩子做衣裳物事呢。沈凝見了不由一怔,想起了襄陽城將軍府裏的一雙孩兒,出了這麼大的事,他們的爹也不知對他們是怎麼樣的形狀,雖說相信先生會有安排,但她仍是不放心。
那一雙,是堪堪從自己的肚子裏出來的自己的骨肉,雖說這皮囊不是自己的,但那生子之痛也是受了的。
前幾日還張羅著要為他們繡新衣製新裳,沒想到轉眼自己竟到了如此境地。
心底下歎了幾聲,卻仍是打起精神來與幾位沈家人談笑,聽著她們繼續商量該做些什麼東西。孩子的滿月酒是要辦的,不但要辦,按著沈秀的意思,還要大辦,將襄陽的守軍官員請來吃酒才好。
不過還有個二十幾日,算起來雖然並不段,但要做的事情太多,卻也需得緊鑼密鼓才是。
嬸子沉吟一會兒說:“這事情你們就看著做吧,需要什麼隻管給外頭那些小子去說,總歸這些日子還會安靜一段日子,不必擔心什麼。”這件事交代好了,她麵上卻露出些憂愁來,說起了方才的事,“平日裏隻覺得碧安雖然胡鬧,卻也不會這般不懂事,誰知道此番竟然鬧成這樣,實在有些擔心,除了羊祜山她可不認識什麼其他的地方,但若是她心裏不好的狀況下胡亂在羊祜山亂闖,卻也並不安全。”
她這麼說完,幾個人都沉默了一會兒,那位沈煦家的果然有些主意,便提議說:“不若我去校場叫幾個人回來,隻說樂章這裏有些風寒,府裏的藥卻不夠溫和,讓他們去襄陽城裏請個大夫過來。襄陽城門入夜便關了,若非有幾位將軍,那城門是絕不會開的,此番便可將他們支開了。我們再去慢慢找一找。”
嬸子聽了,卻搖搖頭:“這也太過明顯了,在羊祜山多年來,我們沈家可未曾去城裏尋過什麼大夫。”
沈煦家的笑道:“我自然知道太明顯了,可是嬸子你想,碧安這個時候不見了,可不見得能瞞得過誰,且剛才她那麼胡亂跑走,恐怕那幾位心裏已經有數了,我們若是不去找一找,不是讓人以為我們這是對自家人缺少些關愛嗎?依我看,那位趙永烈將軍人倒是極好的,並不會借此嘲諷沈家人小氣,若此番來的是那王長興,卻不大一樣了。”
沈凝聽得便一點頭,是這個理,看起來這位嫂子對襄陽城的情形可是了解得很呢。
她們又對此事細細說了一會兒,卻突然聽得外頭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有人在外頭喊道:“嬸子可在裏頭嗎?”
是個男子的聲音。
嬸子忙忙答應著,那人便有些不管不顧地推了門要進來,嬸子忙出去攔住:“怎麼這麼魯莽,樂章家的在裏頭呢,這要是入了涼氣可怎麼辦?”
那人卻拉住嬸子說:“嬸子你快去看看吧,我們找到了碧安,可是她她……”
嬸子一驚,心底已生出些不好的預感:“碧安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