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憐搖搖頭:“倒是你,不是說要拜師學兵法嗎?怎麼就走了呢?”
梅子嗔了她一眼:“你這臉腫的厲害,我去拿藥膏給你。”
秦憐也知道臉上大概不好,可是夏侯介那裏什麼也沒說,她也不敢妄然跟他要點消腫的藥,回來又要給動了肝火的將軍消火氣,一直就忍著。
她伸手碰了一下,果然火辣辣地疼。
梅子拿了一小盒藥膏出來,挑了一點出來慢慢搽勻,忍不住抱怨起來:“將軍也真是的,下手這麼重。還好隻是腫起來,這要是……”她住了嘴沒再接下去。
秦憐卻並沒有在意,她從前的生活可不是這些養在深閨裏的少女能知道的。雖然梅子努力不讓自己養在深閨,可到底還是女流之輩。
梅子仔細地用藥膏將秦憐的半邊臉都蓋住了,這才停下來,又仔細看了看,將盒子蓋好。
“將軍發了那麼大的脾氣,就隻你還敢留在那。夫人,你就不怕將軍嗎?”
梅子很好奇,將軍那一巴掌重重拍下去,若換了自己,隻怕嚇也嚇死了。可當時秦憐卻一聲不吭,反倒起身行了跪拜禮。
秦憐笑道:“將軍看重先生,不會因為我拜師的事情惱怒。但若是我不拜下去,難保先生會與將軍心生罅隙。我想著將軍當時是在氣頭上,說的話也未免賭氣的成分多些。我拜下去時將軍也沒阻攔,而是受了,那就是並不反對我拜師的事呀。”
夏侯十二可是說的明明白白的,若是秦憐不拜師,夏侯介便不再做他王府的幕僚了。不是將軍的幕僚,而是王府。
秦憐的笑意淡了些,心下有些嘲弄。他那一巴掌多半隻是覺得自己麵子上過不去吧,覺得打了自己能讓他的麵子平整些。
梅子收掉盒子,嘟噥說:“早知道我就不去巴巴地求趙永烈了。”
“你這丫頭。”
秦憐失笑,她剛才就在想,這位趙將軍分明在悠閑地與軍事下棋聊天,怎麼會突然找將軍有事呢,原來是梅子搞的鬼。
梅子正預備說些什麼,卻聽到外麵有人喊道:“秦夫人。”
秦憐立即聽出來,這是將軍府的管家增管事,忙將他讓了進來。
曾管事後麵跟了個婦人,大約四十上下,眉目低垂著,但卻似乎並不緊張。
秦憐微微有些詫異。
沒等秦憐問什麼,曾管事就直接說道:“秦夫人,將軍說您這裏需要一位繡娘。剛好前幾日吳柏旺來求過我,他媳婦想著出去做點活計。吳柏旺家的本家姓霍,她在宮裏呆了二十幾年,後來眼睛不好了,才求了恩準出來,她手藝極好,據說宮裏的娘娘們都極愛她做的活計,聽她說要出來,都是萬分不舍的。”
那位婦人從後麵走出來,朝著秦憐行了半禮。
秦憐連個妾室都稱不上,她的確是該行半禮。
曾管事臉色卻不好看起來,提醒她說:“秦夫人是公子和小姐的母親。”
那婦人反應也是迅速,笑道:“糊塗了糊塗了,還隻當秦夫人是位沒出閣的姑娘呢,我剛生了淳哥的那會兒,可沒秦夫人這麼好看。”
她笑著屈膝行禮。
隨後她又朝著梅子笑道,“梅姑娘幾日不見了,昨日還聽我家裏那口子說梅姑娘真是個女中豪傑,一身功夫比他可好多了。”
果然是從宮裏出來的,單看這舉止儀度就把孫媽媽和常媽媽比下去了。
秦憐拉住她:“行了,您可還得做我的女紅師傅呢,不必這麼有禮。還有啊,你可別誇梅子功夫好,不然這丫頭更不想拿針了。”
幾個人笑了起來,梅子卻是臉一紅,瞪了秦憐一眼。
曾管事瞧著,眼中有了些滿意之色。隨即便告辭離去。
秦憐將他送出門:“真是麻煩曾管事了。”
這位曾管事是跟在將軍身邊的老人了,將軍府的大小事宜都歸他管著。秦憐可不想將他得罪了。
曾管事在院子裏停了下來,打量了這間小院子一番,突然說:“秦夫人,你這裏的下人都哪裏去了?”
秦憐怔了怔,沒想到他會這樣問,便說:“我這裏隻有我與梅子兩個人住著。兩個孩子住在前頭的斂苑,都有奶媽照顧。我這裏也沒什麼事情,就沒留下人。”
曾管事皺著眉說:“這怎麼行,眼看就到抓周禮了,你又要去夏侯先生那裏又要學女紅,總得有人管管那些瑣事。我去喊了人牙子過來,到時候你挑幾個丫頭留下來伺候。公子和小姐那裏也需要幾個下人,光有奶媽可不行,萬一有個疏忽就是罪過。”
秦憐有些奇怪,病著的那大半年裏,這院子裏也沒有下人,不是也過來了?那時候初兒和落兒也比現在更需要人照顧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