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哪了?”
無躬身,“主子臨行前讓無好好照顧將軍,您放心,主子身邊有噬魈跟隨,不會有事。”
蕭清眸子微閃,淡淡道,“我知道了。”無微微躬身,隨即消失在屋中。噬魂望著床上兀自發呆的人,悄無聲息離開了。
蕭清抽出脖頸上的冰藍吊墜,手指輕輕摩挲。起身走到窗邊,望向幽暗的夜幕。燭光將她的身影拉得很長,靜謐無聲。
這一晚,蕭清睡得有些不踏實。不知是少了那抹熟悉的氣息,還是因為心中那隱隱的不安,直到後半夜她才終於睡了過去。
夢中不斷閃過犯人猙獰的臉,憤怒的聲音,還有不知是從哪裏傳來的無數悲鳴,如冤魂哭泣,不斷繚繞耳邊。地獄之門打開,火光中爬出一個個渾身是血的人,掙紮著,晃蕩著朝她走來。嘴裏嗚嗚低鳴,似哭泣,似哀鳴。
蕭清腦中嗡嗡作響,被這聲音吵得頭暈腦中。驀地,所有聲音瞬間消失,從遠處隱隱傳來敲擊聲。
“噠”“噠”“噠”,沉重而清脆,讓她有種莫名的熟悉。敲擊聲一直持續著,越來越響,越來越清晰,腦中天雷驟閃,轟地炸裂!床上的蕭清驀地睜開雙眼,猛地坐了起來。
外麵天色已亮,安靜的房間隻能聽見她劇烈的喘息聲。
蕭清神情凝重。
她想起來了,為何那聲音會覺得熟悉…
猛地掀開被子,拿過架子的長袍和裘披朝外衝去。
“啊——!”打開門差點與要敲門的小清撞個正著。小清忙穩住身形,疑惑道,“二哥,一大早你去哪啊?”
蕭清眉宇沉肅,“小清,叫上郝猛和汪仔,跟我出去一趟。”
“啊?去哪啊?”
回答他的是蕭清頭也不回地背影,小清皺眉,放下手中的東西迅速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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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
朱鈞與邱石鴻正在議事,下麵的人稟告說蕭將軍來了。
邱石鴻放下手中的案宗,“快請。”
朱鈞道,“邱大人身子無礙了?”
“隻是小病,下麵的人誇大其詞了,養幾天便好。”
“我看您也別逞強了,此案已經了解,歸案後邱大人就好好歇一段時日吧。”
“老夫看沒那麼簡單。”
朱鈞訝異,“邱大人何意?”
邱石鴻盯著手中的案宗,沒有說話。
這時蕭清走了進來,朱鈞望向她,“挺早的啊,正好我與邱大人已經讓人將才子一案歸檔…”
“還不行。”蕭清忽然開口,黑眸望向兩人,“此案還沒有完。”
朱鈞疑惑,“怎麼回事?”
蕭清眸子漆黑,“真正的犯人還未抓到。”
“小蕭,你睡迷糊了?昨晚犯人已經伏誅,你忘了?”
“那兩人並非是真正的犯人,說明白點,他們昨晚之舉,都是為了讓真正的犯人逃脫,我們被蒙蔽了!”
朱鈞目光一沉,“你詳細說來。”
“昨晚我離開是隱約聽見一種聲音,仿佛是什麼東西碰撞的聲響。當時覺得有些疑惑但並未在意,直到今早我才想明白,那東西正是鐵輪。”
“鐵輪?”
“準確來說,是鐵輪與地麵碰撞時發出的聲響。昨晚犯人逃脫後,此物也一並消失。經過官兵嚴密搜查,並未在府中下人和守兵身上找到疑物,而且那兩人身上亦沒有,那麼犯人作案用的工具都去了何處?”
“或許是犯人將他藏在了府中?”
蕭清搖頭,“方才我已經讓小清和郝猛搜尋了整個元府,還有府外周圍的地方,皆沒有發現。汪仔的鼻子很靈,任何異味都不會放過,可仍一無所獲。而這期間,卓少卿一直都在,犯人不會特意冒著被抓的危險特意回來取回此物。那麼就隻有一個可能,就是昨晚有人將它們帶了出去,再加上昨晚那個聲音,我猜想…證物已經被真正的犯人帶了出去。”
朱鈞擰眉,“若是這樣,他是如何避開眾人耳目,將證物帶出府宅的?”
“若藏於身上,絕對會被發現。但若是藏於鞋底呢?”
“鞋底?怎麼可能?官兵的搜查怎會遺漏此處?”
“若是藏於鞋底板夾層之中呢?”
“什麼意思?”
“如今京城女子間盛行高縵鞋和錦空靿靴,因這些鞋底都較厚,所以穿起來顯得身姿嫋嫋,極受女子喜愛。若是將鞋底做成空層,再將東西藏於裏麵…”
“就算是官兵也搜不出來了…”朱鈞緩緩接口,麵色陰沉。忽然似想到什麼,臉色突變,“等等!這麼說…犯人是女子?還是他偽裝成了女子?”
“恐怕是後者。”
朱鈞雙眼微眯,“難道,你已經知道犯人是誰了?”
“當晚在院中,有嫌疑的,又符合要求的,會是誰?”
朱鈞驀地靈光一閃,臉色驟變,“難道是…?”
蕭清眸子漆黑,“對,當時被篩選出的三人中那個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