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靖王府,楊海林對這座府邸很熟悉。站在府外大門前,打量那昔日輝煌車水馬龍的大門樓,今天卻冷冷清清,不時從院牆內傳出丫鬟婆子的哭泣聲。整座崇靖王府被錦衣衛嚴密把守,不但外人不能靠近半步,就是從院裏飛出個蚊子也得就地拍死。
這崇靖王府昨天下午就被錦衣衛查封,今天正式開始抄家,萬通為了拉攏楊海林,自然把這個肥缺送給他。
如今萬通對金銀財寶興趣不大,他惦記的是東廠提督的位置,雖說那東廠提督向來都是由太監掌印,但事在人為。要是能把錦衣衛與東廠合並起來,那權利可就太大,至於西廠用不了多久也能將其吞並。
萬通這個想法以前曾向皇上提起過,成化帝當時沒有表態,隻是說等等看,這就有希望。這次萬通護駕有功,深得成化帝器重,沒準好好利用此次機會,就能達到萬通的意願。
楊海林向胡同口看看,見人還沒有到。於是就問身邊的蕭卓。“小蕭啊!這梁公公怎麼還沒有到啊!是不是你忘記告訴他地址了?”
“大人放心,咱們的人已在宮門外候著那,估計這會也該來了。”蕭卓點頭哈腰回答道。
如今楊海林是錦衣衛福指揮使,可他自己還是個百戶,差距越來越大,已經沒有可比性。現在這蕭卓對楊海林畢恭畢敬,可不是在大同府那時候,蕭卓都不拿正眼看他。
“大人,梁公公來了。”一小旗上前提醒道。
楊海林回頭一看,見幾個錦衣衛護送一定轎子,慢慢進入胡同,後麵還跟著幾個小太監,不大工夫,就到眼前。
“梁公公好,下官給您老請安。”楊海林緊走緊走進步,親手為梁公公掀轎簾。
梁公公笑嗬嗬地從轎子裏鑽出來。“小楊大人為咱家掀轎簾,咱家受寵若驚,不敢當,不敢當啊!哈哈……”
“咦……”楊海林故作驚虛,扶著胖乎乎的梁公公,嬉笑道:“公公,論資曆,您老是前輩,論年紀,您老還是前輩,你說晚輩能不敬重您老人家嗎?啊哈哈……”楊海林心裏想,皇上派你個老雜毛監視老子抄家,不把你忽悠高興了,那老子就得哭。
梁公公對楊海林的馬屁很受用,臉上的笑意更加濃。“小楊大人,年紀輕輕就深得聖上與太子殿下恩賜,加以時日,必是官居高位,隻怕到時候咱家給你掀轎簾的機會都沒有啊!此次咱家能與小楊大人一同辦差事,還請小楊大人多多指點,啊哈哈……”
多多指點?呸……說的好聽,無非是多多給你好處罷了“梁公公見外了,本官也是頭一次幹這種費神的差事,這中間的細節還有些禪悟不透,咱們一同研究研究如何?”楊海林還真不知道怎麼做鬼撈銀子,這梁公公可是皇上的財政大臣,相信他定知道其中的道道。
梁公公很有深意地看眼楊海林,隨後笑道:“這抄家對於錦衣衛而言小菜一碟,不過那逆賊崇靖王朱祐樒的家底可不是一般人家能相比的,咱家怕錦衣衛的人手不足,特意從宮中帶來幾個管帳目的典簿太監,供楊大人調遣,相信很快就能幹完這苦差事,小楊大人盡可放心就是,啊哈哈……”
楊海林聽完,回頭看看那幾個小太監,見他們懷中都抱著個大算盤,心中大罵,這老雜毛是不放心老子啊!
“多謝梁公公,本官整愁著人手不足,耽誤時間,您老帶人過來,真是雪中送炭啊!嘿嘿……”楊海林嬉笑一聲,開口詢問道:“梁公公,咱們是不是開始進去辦案?”
梁公公點點頭,趕早不趕晚,辦正事要緊,與楊海林一同進入崇靖王府。
當楊海林一進崇靖王府的大門,看到裏麵的情景之時嚇一跳,我靠,怎麼這麼多人?
隻見前院的空地之上足足跪倒幾百號人,男女老少都有,有人歎氣,有人小聲哭啼,都跪在錦衣衛的刀口之下。不遠處還躺著幾具屍體,鮮血流淌一地,估計是有人反抗,被錦衣衛當場斃命。
整個府裏的所以房門上貼有封條,各個角落也都有錦衣衛嚴密把守。這些瑣事無需楊海林督促,身邊的蕭卓可是個行家,已把崇靖王府控製得非常嚴密。
楊海林看到這一切滿意地點點頭,誇獎蕭卓幾句,與梁公公一起進屋崇靖王府的廳房。二人落座之後,吩咐下去開始抄家,而他們二人卻喝茶聊天打屁,領導哪有親自動手翻箱倒櫃的。
一聲令下,外麵的錦衣衛可就忙活開了,撕開各個屋子房門上的封條,開始進屋收藏。不說是挖地三尺,也得掀磚刨牆。不大功夫,一箱箱的金銀珠寶陸陸續續地被錦衣衛搜出來,都集中在廳房門外的空地上,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地堆成一座小山。
當楊海林見到時,都無心再與那梁公公磨牙,起身出去查看,到底都是些什麼寶貝。梁公公撇了一眼沒見過世麵的土包子,嘴裏裂出一絲嘲諷,紋絲未動,繼續品茶。
“金銀首飾一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