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林帝從一開始就算計好了一切,無論失敗與否他都不能對自己的父皇動手。所以即使最後的王牌林後已死,林帝依舊能笑得開懷,因為他熟知自己的本性,知道自己跟林思睿不是一樣的人。
他,終究下不了手,因為背負不起上天的懲罰。
然而就在這時,燕薑卻突然動了動。她什麼話都沒說隻反手抓住林思齊的手給予他力量,然後從他手中拉過那柄長劍,一步步走近林帝。
林思齊張了張嘴欲要說什麼,然而燕薑回頭隻衝他搖頭。
林帝原本還囂張的神情頓時凝滯,他看著緩步靠近自己的燕薑,對方身上釋放出的陰冷氣息讓身為帝王的他竟然有些害怕。
“你……你要做什麼……”不由自主往後退了退,林帝警惕地看著燕薑,道,“難道你……”
話未說完,長劍冷光劃過。林帝隻覺得心口一滯,接著一陣劇痛傳來,竟是燕薑手執長劍刺進了他的大腿。
“啊!”殺豬般的嚎叫響徹皇帝寢宮,林帝目光驚懼地看著燕薑,猶如看著什麼鬼怪一般。
隻可惜燕薑從始至終麵色都很平靜,她轉了轉手中長劍,見林帝叫得更加痛苦,這才猛地拔出。
“陛下也知道什麼叫痛了?”她冷聲說著,不像疑問,更像變相的諷刺。
“這麼多年因為前塵舊事的糾纏,最痛苦的不是你,而是林思齊。”
“陛下不要覺得身為皇子就是他八輩子修來的福氣,我想對他來說寧願生在貧困百姓家中淒慘度日,也不願活在皇宮時時被你們算計提防。”
說著,燕薑手中長劍再度落下,刺進林帝的另一條腿。
“不過有句話你說對了,這是老天都沒辦法改變的事實。不過還有個詞兒事在人為,他做不了,我便來替他做。”
林帝畢竟年事已高,經過燕薑毫無征兆的兩劍,此刻整個人已經出氣多進氣少了。他癱軟在地目光迷茫看著麵前的燕薑,林帝抬起顫抖的胳膊指著燕薑,斷斷續續道:“你……你是誰……阿婉……是阿婉嗎?”
知道林帝把自己當成了母親,燕薑卻隻輕蔑一笑。
在她看來沉迷於過往舊事的人固然可憐,但因一己私欲就這樣對待親生兒子的人則更加可惡!
“林思齊這輩子最大的失誤就是投身帝王家成了你的兒子,不過這樣也罷,反正他還年輕,他未來的日子還很長。”慢慢說著,燕薑手中長劍的劍尖放在了林帝胸口,“所以陛下你能活到現在已經是老天開恩了。”
“我一向看你不順眼,更別說你為了殺林思齊算計了我,害死了我身邊最親的人。冤有頭債有主,今天我就替他們跟你討一個公道!”
猛地把劍尖刺進林帝胸口,隨著林帝一聲尖叫,汩汩鮮血很快浸透他褚黃的龍袍。代表天子的龍身已然沾了血跡,可燕薑卻渾然不覺,隻一寸寸很緩慢地將劍身往林帝身體裏刺進去。
周圍一眾人都看著,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上前。
仿佛這一切,都是天經地義般。
“阿婉,阿婉你終於來朕身邊了嗎……”林帝在極大的痛苦之中出現幻覺,他怔怔盯著燕薑的臉,身子抖得更厲害。
由於長劍的鉗製他無法動彈,隻奮力伸長了胳膊,似乎隻想拉住燕薑,一訴這麼些年相思的痛苦。
隻可惜燕薑始終沒有理會,下一刻她終於用劍貫穿了林帝的胸口,隨著阻力的消失,她長出了一口氣。
事已至此,他們再也沒有退路。帝王之路是她替林思齊選的,那日後種種苦難就由她來背負!
隨著林帝咽氣,一雙手從旁邊伸出,攏住了燕薑的腰身。
林思齊把頭埋在燕薑頸窩,許久,才道:“可以了,薑兒。”
燕薑頹然鬆開長劍,她閉起眼沒有說話,隻感受林思齊身體的溫度逐漸席卷自己,蔓延至全身。
林曆四百五十八年,太子林思睿夥同林後一眾歹人逼宮造反,幸有三皇子提前部署、力挽狂瀾,終將叛徒拿下。然三皇子妃在最後關頭斬殺帝君,揚言此舉皆為宋國授意。三皇子妃當場喪命,三皇子悔不當初,撕毀與宋國交好協議,欲要開戰。
後在一眾大臣推崇下,三皇子林思齊繼承林帝寶座,改年號為“永樂”,繼承大統。
以上隻是外人所知,至於那一夜在皇帝寢宮到底發生了什麼,卻無人可知。
就在林國逐漸歸於平靜的時候,此刻宋國早已亂作一團。
邊遲羿看著下屬遞過來的消息,不由怒極拍桌道:“可惡,燕薑她竟然敢如此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