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睿傻傻看著露出真容的林思齊，忘了該怎麼說話。
大腦隻回蕩著他剛才的低聲輕嘲，他說自己是蠢貨，他說自己在造反，他說自己……
單槍匹馬。
驀地倒吸一口冷氣，回過神來的林思睿這才想起自己的脖子上還架著一把長劍。
他麵色蒼白看了看上首又看了看身邊，最後發抖道：“你、你說那個花了三倍價錢來買我人頭的……”
“就是你的三弟，林國的三皇子林思齊啊！”黑鷹仍舊滿麵含笑，指著地上的賬簿道，“差點忘了說，他還是用你私藏的那些銀子來買你的人頭呢！”
“所以說太子殿下，你這又是何必呢？”
被黑鷹接連好幾句的嘲諷弄得完全不知該作何反應，林思睿一張臉從滿目驚懼慢慢變成了心如死灰，他重新把目光移回上首的林思齊身上，張了張嘴，才發現自己竟然不會說話了。
然而林思齊卻沒有再一次嘲諷，他隻站在那兒居高臨下地望著林思睿。此情此景，誰是王者誰是勝者，一目了然。
深吸口氣緩緩已經僵掉的神經，林思睿自嘲道：“好，好你個林思齊，竟然聯合齊家跟這群廢物來害本宮！你以為你這樣就能坐上皇位了嗎？弑父殺兄，你以為你比本宮好多少？”
哪知林思齊聞言隻輕蔑一笑，他眉峰上揚：“我最後叫你一聲太子殿下，不知皇兄你是不是忘了，現在身負弑父殺兄未遂罪名的，是你自己？”
“更何況你的太子之位早就被父皇廢了，現在你不過就是一介庶民。庶民膽敢夜闖皇宮進行逼宮奪位，這可是死罪，跟你什麼身份又有什麼關係？”
“至於你覺得這樣我就能坐上皇位……嗬，皇兄，父皇身體康健能活百歲，有他統治咱們林國根本就不必多加操心儲君問題。即便真的要去考慮，那也要父皇自己來做決定，咱們做小輩的又怎能失了禮數？”
從沒聽林思齊說過這種話，林思睿不敢置信地望著他，突然腦中閃過一道精光。
“林思齊你放屁，別以為這樣父皇就會信你！你不過就是個賤人生的雜種，還真把自己當成什麼尊貴皇子？我呸，要我說，整個林國最覬覦這皇位的就是你！”
“你才是真正狼子野心的小人！”林思睿突然情緒激動起來，厲聲喊著，“父皇，父皇求你出來見見兒臣吧！兒臣所做這一切全都是逼不得已啊，兒臣也隻是不想林國落在這個雜種手裏啊！父皇！”
對林思睿的侮辱早已司空見慣，林思齊眼睛都沒眨一下揮手示意黑鷹，後者見狀頓時一笑，伸手轉瞬就聽“哢嚓”，竟是硬生生卸掉了林思睿的下巴。
林思睿張大嘴嗚咽連連，卻是一點兒聲音都發不出來。
而隨著這一異變，一個人影緩緩從他們身後的帷帳中走出。年老的身形帶著幾分佝僂，往日裏意氣風發、王者之風的樣子蕩然無存。
不是林帝又是誰呢？
林思睿看到林帝蒼老的身影出現時情緒立碼激動起來，他雙臂掙紮嗚咽不停，嘴裏麵哼哼唧唧根本沒人聽得懂他在說什麼。
黑鷹被他折騰地不耐煩皺眉立碼在他肩上開了一道口子，林思睿怒嚎出聲，然而從頭到尾林帝卻連看都不看他一眼，隻走過去站在林思齊身邊。
“老三，這件事……你辦的不錯。”良久，他才如是說道。
林思齊眉目低斂，俯身恭敬道：“理應如此，兒臣自當該為父皇排憂解難。隻是皇兄再如何荒唐也是父皇的子嗣，還請父皇莫要太過生氣，免得傷及……”
林思齊話沒說完，就見林帝抬起一隻手，阻止他繼續說下去。
“勿要多說，朕心中有數。”說罷才側過頭看著下首的林思睿，林帝麵上露出複雜的神色，眸底掠過一道難以言喻的利光。
雖然因為這次打擊林帝看起來有些憔悴，但他畢竟身居高位多年，又怎麼會被這種事瞬間打垮？
“老大，這一次你還真是叫朕刮目相看。”嘲諷出聲，林帝哼了聲緩緩坐下，“竟然雇傭兵來朕的宮裏鬧事，還讓你那個母後跟你裏應外合，悄無聲息地就替換了朕身邊的人。”
“如果不是老三提前知會過朕，朕還真想不到你有這樣的腦子！”
林思睿依舊在底下唔唔的不知在說什麼，林帝聽著厭煩，揮手示意一旁的黑鷹點住其啞穴。大殿內頓時安靜下來，林帝眯眼又盯了林思睿一會兒，才複又道：“可惜啊，就憑你這點本事還妄想逼宮坐上朕的皇位，簡直是不識好歹！”
冷笑一聲將手邊的硯台砸過去，林帝搖著頭：“原本看在你與朕的父子關係上朕還想留你一條活路，可誰知你竟死不悔改！既然這樣，朕就大義滅親斬了你這個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