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臉色漸漸緩和的梁茂在低頭吃著茶,梁媗眼中的情緒卻是早就換過一遍又一遍了,但等到梁茂抬起頭來的時候,她卻又什麼表情都沒有了。
“茂哥兒,既然我們都好了,那一會兒你就去懸秋閣外等著吧,反正娘親剛剛過去了,而墨畫到現在都還沒派人過來,就明娘親很可能還在父親那裏,到時估計父親也不會怪罪你的。”
“好。”梁茂的聲音低得好像都快快聽不見了,但梁媗還是看到他了一個好字。
當下所有的擔心就也都慢慢地消褪了。
梁媗開始在想,如果父親真不同意茂哥兒從月秀塢搬出來的話,那不如讓娘親提議,讓茂哥兒直接去懸秋閣不是更好?
父親現在不很是注重茂哥兒的功課嗎,那讓他直接和父親暫居在懸秋閣,不也是更能方便父親好好的考查和指導茂哥兒了,這才是兩全其美的辦法呀。
梁媗越想,越覺得這是個可行之舉,因此等到梁茂安靜的起身離開雲曛時,梁媗還大大的安慰了他一番。
那樣信誓旦旦的語氣,倒還真讓得梁茂心安了不少,以至於在之後去往懸秋閣的路上,腳步也沒有剛剛的沉重了,反而是還帶上了幾絲歡快呢。
但有時候人算不如算,事情變化的太快,誰都根本來不及反應。
就在梁媗都還準備著該怎麼和她娘親提梁茂的事情時,懸秋閣那邊卻忽然震響的混亂了起來,把整個梁府都轟動了。
“祖父昏倒了?怎麼回事,祖父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去懸秋閣,而且還昏倒了,是傷勢又反複了嗎?”梁媗驚得站了起來,看著回來稟報消息的丫鬟,急急得問道。
“不知道,現下懸秋閣直接就被封鎖了,外麵的人根本就不知道現下裏麵是個什麼樣的情況。”
麵對著現下的梁媗,丫鬟其實是有些害怕的,但梁媗的問話,她又不敢不回答,因此就也隻好硬著頭皮,把自己剛剛才打探到的事情,又一五一十的都對梁媗了。
可這和不也差不多了,畢竟梁老爺子昏倒這種事,除了封鎖消息外似乎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隻是不知道他老人家現在的情況到底怎麼樣了,嚴不嚴重。
梁媗此時幾乎就是坐立不安,她很想立刻就趕去懸秋閣,但幸好她還有一丁點的理智製止了自己。
現在的懸秋閣肯定是最混亂的時候了。
娘親他們在電光火石之間要處理的事情也肯定多得嚇人,在這種時候她就更是要鎮定才行,梁媗咬了咬牙,就忽然起身對青茼和念湘道:“走,我們去鶴壽齋。”
此時屋外正是太陽最後一點餘溫的陽光,灑落下來最是暖。風,輕輕的吹,吹響了一株株雲柳的葉子的沙沙聲,輕輕地就回蕩在了耳旁,像是叮叮咚咚的清澈溪水一般。
而盛夏裏的那一株株桃樹,現下桃花早就凋零盡了,此時隻剩下滿枝的枯意,在橘紅色的陽光和風裏微微搖曳,而也是在這滿街道都是枯意的幾株桃樹裏,一顆已經很老,生命也快走向盡頭的桃樹下滿地霧照落花,彷如桃花落盡時的繽紛。
……
……
在文帝的少年執政時期,西殷和後蜀爆發了一場大戰,而也就是這場大戰,讓西殷的鎮東大將軍梁祜,開始嶄露鋒芒,驚豔下——梁祜率領著西殷當時僅剩的十萬大軍,擊退了後蜀的猛狼之師,侵入蜀地近千裏之遠,迫得當時的後蜀不得不主動議和。
當年的西殷,在那時雖氣勢如虹,但其實國力極弱,想要趁此吞並後蜀,實是方夜譚。文帝深知此理,於是這場由後蜀先挑起的兩國大戰,最後以後蜀的主動議和結束。在後蜀簽訂了許多不平等條約,以及派了一名皇子到西殷作為質子後,這場大戰,就這樣徹底平息了。
至於東玉郡主,也就是在那時,和著質子一起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