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祁瑒來了,剛剛還和俞嬤嬤的事,現在自然也不能再繼續,但楊皇後的心意卻不會改變,因此在像俞嬤嬤使了一個眼色之後,就要讓麵色猶豫的俞嬤嬤下去了。
“母後,兒臣有事要稟明,俞嬤嬤就還是先留下吧。”但就在俞嬤嬤轉身要離開之前,祁瑒卻忽然開口把她給留了下來。
“瑒兒,有什麼事和我就好了,我還有事讓俞嬤嬤下去辦呢,你別胡鬧。”
楊皇後打斷了祁瑒的話語,並不想再讓事情繼續耽擱下去,現在可不是還能氣定神閑的時候了。
“啟稟母後,兒臣沒有胡鬧,山海關外經上一次大戰之後,兵力虛弱,父皇有意開始大規模的招兵。”
祁瑒又重新對著楊皇後行了一個大禮,額頭輕觸著地麵,“按禮製,這種全國製度的招兵,是必須從宗室之中選出一人擔任左衛都督,作為表率親自帶領新兵前往山海關駐守的,兒臣有意,願以身………”
“夠了。”
但祁瑒的話語,終歸還是沒能完,它們都湮滅在了那一樽鏤空鳳雕的掐絲綴珠金盞的碎裂聲之中。
建安的風起雲湧,從來就沒有消失過,隻不過人們各自在其中扮演什麼角色罷了,而此時留給楊皇後的,卻是再一次從心底深深湧起的無力之感。
西殷帝都的陽光,依然燦爛和溫暖,都城兩旁梧桐樹和鬆樹之間那密密的枝葉,被一束一束的金線穿過,由細微變成了粗壯的光柱,把被大風吹起的木槿花瓣,全都籠罩上了一層層的薄霧光芒。陽光,透過那油綠稠密的樹葉,灑落在了鋪滿青石磚的土地之上,最終都映成了點點的金色光芒。
盛夏的光景,絢爛而和煦,炙熱而溫柔,但隨著那一片片已經開始凋零的花瓣卻也早就在無言的明著——夏,即將過去了呢。
“是要立秋了吧,最近色暗得都有點快了呢。”
“嗯,早上也亮得晚了,前兩大姐起來的時候,邊都還是一片昏暗呢,看來這悶熱的氣是快要熬到頭了啊。”拚命的扇著手中的絹扇,離蕊實在是希望這趕緊冷下來。
“你啊,倒是和我們姐一個樣兒,都是眼巴巴的盼著這夏趕緊走完,但我就不喜歡,熱總比冷好不是?等到氣都降下來的時候,你就知道苦了。”
傍晚,藕閣前院的涼亭外,青茼和離蕊坐在一塊景雕的大石之上歇涼,而就在離她們不遠的那座涼亭之內,梁媗、梁雍和梁嫿三人正在裏麵閑坐,因為亭子內的空間實在不大,所以青茼和離蕊她們也就不用在裏麵伺候了。
“不許再吃了。”啪的一聲,一道清脆的打手聲響起。
“為什麼啊!”
隨即,憤憤不平的聲音也就委屈不已的大喊了出來,但梁媗卻沒理,隻是挑了挑眉的看了看麵前空得七七八八的青蓮纏枝碟,然後又似笑非笑的看了看某隻老虎,“為什麼?你覺得是為了什麼呢?”
“呃………”梁雍一僵,然後就打哈哈道:“不、不是,既然姐姐不讓雍兒吃了,那雍兒就不吃了。”
梁雍賣乖的抱著梁媗撒嬌,弄得梁媗是笑也不對,不笑也不對的無語了一會兒後,才伸手輕敲了那人兒的額頭一記,“就會用嘴,一轉頭就又忘了。”
“雍哥兒,這算聽話的了。”
而就在梁雍正假惺惺的抱著頭,正準備嚎兩嗓子的時候,卻忽然聽見梁嫿開口了,頓時就挺起了胸膛的看向了梁媗。
“看什麼看,再看就不準你晚上用飯了。”
但實在是一山還有一山高啊,梁雍還得意不了多一會兒呢,就被梁媗的一句話給打回原形去了,“不看、不看了,姐姐,雍兒出去玩了。”
打不過就跑,梁雍一溜煙就撒丫子跑出涼亭去玩了,而亭子外的關媽媽們見狀也趕忙跟上,但終歸是在前院裏,所以就算梁雍跑得再快,還是沒多一會兒就被關媽媽她們給追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