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午後,幾乎可以是梁媗最難熬的時候了。
但此時此刻有些反常的就是,在一之中的炎熱最是熾盛之時,梁媗卻不懼那毒辣的日頭,帶著梁雍就出了秦和山莊,直奔莊外的那條溪旁。雖然一路走來,梁媗臉上身上都早已沁出薄汗,可她卻不像往常那樣的不能忍受,除了那緊蹙的眉尖之外,此時的梁媗就再沒有其他的動作了。
“姐姐,徐大哥他們什麼時候出來啊?”而此時心焦不已的某隻老虎,也早有些等得無聊的樣子了,拉著梁媗的衣袖就問道。
“可能還要好一會兒呢,你要是等不及了,那就先去溪邊玩一會兒吧。”梁媗低頭對梁雍道,不過還不等那老虎歡呼,她就又加了一句,“不過,不能下水!”
“………是。”
但不管怎麼吧,反正是能去玩了,梁雍開開心心的抱了梁媗好一會兒,然後就飛奔去了不遠處的溪邊,坐在一塊大石頭上就開始脫靴除襪的把那短腿給伸進了冰涼的溪水裏。
因為答應了梁媗不下水,所以梁雍就也這樣坐著踢著溪水玩耍,並未深入。
不遠處的梁媗看見這一幕,除了用手撫了撫額後,就也轉頭對念湘吩咐道:“念湘,你過去幫我看著雍兒一點,你和關媽媽在,我比較安心。”
“是,姐。”念湘看著無奈的梁媗,笑著點了點頭,便轉身走到密切關注著那好動的老虎的關媽媽身邊去了。
至於梁媗,在把念湘也派了過去後,才終於把視線稍稍的自梁雍身上挪開了一點。
對於梁雍的不放心,就像是刻在了梁媗的骨子裏一般。
即使明明知道雍兒身邊的人,自摘星草事件以後,就都已經是完全從外祖母和祖父身邊抽調過來的了,但盡管如此,不隻她,就連娘親也是早已經在對待雍兒的所有事情上,都是不放心居多了。
就像梁媗,除非知道梁雍是在沈氏身邊,不然她就幾乎不會讓他離開她得視線多久的。
此時也是這般,一定得要讓青茼或念湘中的一個到梁雍身邊去看顧他,不然梁媗的心神,連一丁一點都很難自那老虎的身上移開。
雖然她也知道這樣是有些不好的,可梁媗卻沒有辦法。
也不知得到什麼時候,她才能不再這樣時時刻刻的擔心雍兒了。
盡管知道身為鎮東大將軍府梁家的宗子,雍兒日後要獨自麵對的困難,和需要他獨自抗下的責任隻會越來越多。
她既不是那個能一直陪在他身邊,也不是能幫他一起抗下這些困難和責任的人,那她終究就有一是要放手,讓雍兒自己學會去麵對一切。
而這樣的“一”,是越早越好,畢竟這樣也才能更好得培養他的堅韌和毅力。
隻是知道歸知道,但要讓梁媗做到“放手”卻實在是太難了,現下隻要讓梁雍一離開她的視線久一點,那她就不能再忍受了,總擔心他是不是又哪裏磕著、碰著受傷了,甚至是擔心,他會不會又被誰設計暗害,又中毒受傷了?終歸這樣的事情梁媗經曆過了兩次,那她就真的再忍受不了第三次了。
所以就算知道,現下她對雍兒的擔心是有些太過緊張了的,可她卻沒有辦法調節。
最起碼,現在是沒有的。
“咦,姐,你看那是不是楚孤公子和徐公子?”但就在梁媗有些閑散得看著,不遠處正在玩鬧的梁雍出神時,旁邊的青茼卻忽然驚訝道。
梁媗身子一僵,然後便坐直了身子往青茼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那兩個少年獨有的消瘦清雋的身影,怎麼不是楚孤和徐昭呢?
而且再的直白、不客氣一點,徐昭那獨此一家別無分店的吊兒郎當,沒一點正色的浪子走姿,除了他以外,梁媗還真就沒能在別人身上發現過。
畢竟這樣散漫,眉間卻還留有一絲正氣的人,除了他們徐家人外,也很難再在別人身上看見了。